野有死麇(29-30)
梦子 发表于 2004/09/11 16:03 一品 百草园 (www.ywp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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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菊说:“谷队长,你真还有闲心听这个老掉牙的活鬼故事?!”谷丰收笑着看着她,神色间流露出一丝调侃的味道,似乎还有些许温情夹杂在不经意的笑意中,说道:“既然这世界上有鬼,我们说不定到时候也会变成了鬼,免得含冤不能昭雪!我现在倒要看看,谁还会比我谷丰收更沉得住气?!”
说着,他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慢悠悠地抽着。这时,孟探风的情绪,倒显得有些紧张了。他问说:“谷队长,我能不能打个电话?”谷丰收说:“打给谁?”孟探风说:“周兰。她是我们农行的副行长,前几天到上海开会去了,今天下午要回来。我想问她一下会议的情况。”
谷丰收冷冰冰地说:“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兰的关系啊?!你的事,八成周兰也逃不掉!”
我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孟探风说:“孟行长,你和你的副手是什么关系呀?”杨石说:“麻子,你干嘛对别人家的男女关系这么感兴趣?!你不觉得无聊吗?!”我说:“是有些无聊。不过现在听鬼故事,还不如听些荤故事过瘾!孟行长,你的相貌不俗,你的副行长肯定也是姿色出众!”
叶菊笑说:“秦记,你说的话虽然有些出格,不过这周兰的确是我们沙溪镇出了名的大美人!”我正要说话,谷丰收截住我的话头说:“秦记,你别打岔,听叶菊讲故事!”
叶菊看谷丰收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其实,郑老婆子的棺材起火的原因,是因为大家正要将死者安放进棺材的时候,突然厅堂上有一只白猫的尾巴,不知在什么地方蹭到了烛火,烧了起来,随后就怪叫着窜进了棺材,引着了里面的纸钱。我们当地的风俗认为,死者下棺时,如果有猫或乌鸦等出现,那么这户人家必将有凶兆!更何况那只白猫居然将棺材给引燃了!”
杨石说:“当地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死者在下葬前停尸在家的那些时间,他们的阴魂不散,很有可能附于猫与鸦的身上,为祟阳世。所以有些死者虽然下葬了,但是他们的阴魂仍在四处飘荡!最糟糕的是,有的阴魂居然还会附于活人的身上!”
我想起昨晚从太平间偷走郑小寒的尸体,并且帮她下葬的事,不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看了杨石一眼,见她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心里总是有点腻味。叶菊继续说道:“不过,郑老婆子的阴魂倒没有附于猫鸦什么的身上的。她是在她的尸体下葬后的第三天,然后又回到了棺材店!”
我说:“这种鬼故事以前我也听说过,那是有科学根据的。无非是在有的人闭了气之后,只是暂时性的假死,过了一些时间,又活转过来了。郑老婆子可能也是属于这种情况的。”
叶菊说:“但是问题是,郑老婆子盖棺下葬的那一天,总共有亲戚朋友数十人在场。而且,棺材上打下的结结实实的八根三寸长的棺材钉,她一个老婆子,任她怎样也是没法从里面给顶开的!”
我看了眼孟探风,见他脸上的神色,非常惶恐不安。而谷丰收正眯着眼,吐着烟,似乎在回味着叶菊的话。看来,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怀疑郑老婆子故事的真实性了!
叶菊说道:“更为奇异的事是,郑老婆子重新出现在棺材店的时候,她的身上似乎是附上了另外一个人的魂魄!”
孟探风听到这里,突然有点神经质地说道:“叶菊,你别说了!”他套着手铐的手抖抖索索地伸向杨石,说:“杨记,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杨石说:“孟行长,我的烟只剩下两支了,这时可不能再给你了。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孟探风赶忙问道:“什么条件?”随即他马上醒悟过来,伸手擤了一下鼻子,咽了一口唾沫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宋为迟的下落?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呵!”
我说:“叶警官,那郑老婆子的身上,准确地说,应该是那具僵尸的身上,附着的莫非是她死去多年的死鬼丈夫的魂魄?!”杨石冷笑说:“麻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免有几分得意地笑着说:“故事一般都是这样编的。她的死鬼丈夫定然有些未了的事,托着郑老婆子来完成。比如,他的制造棺材的绝技,他的两个儿子的前途等。”杨石说:“如果是要托后事,何必等到这一天呢?!”
叶菊说:“杨记说得对。实际上,以前关于郑老婆子的死鬼丈夫半夜显灵出来造棺材的传说,其实都是郑家兄弟俩编的。他们是为了本业的生意,精心策划了这么一个虚张声势的鬼的故事。反正那些将死的人都信这一套鬼话!他们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而郑家兄弟当然乐于见到镇上的人为这事大肆渲染。因为在文革时期,像这类的带有浓厚迷信色彩的传说,无疑是游离于政治之外的最好的广告。”
我说:“我本来就不信郑老爷子的鬼魂造棺材的事的。所以,这郑老婆子鬼魂附体的事,八成也是虚的。估计也是她的两个儿子的虚构之作!这郑家兄弟不傻啊!”杨石说:“这年头,只有以为别人家是傻子的人,才真是傻!”我忍不住说道:“但那可是二十来年前的事,那时的人好像没现在这么精吧?!”
这时,孟探风突然插话道:“你们俩别说了!这事是真的!郑老婆子出葬的那天,我也在场,那时我才十六岁,是我爹带我去参加葬礼的。因为我爷爷去世时,欠了郑家一笔人情债。其实也就是我父亲从郑老婆子那里赊了一副棺材。郑老婆子为人口碑很好,镇上人都敬重她。因此她三天后突然又在镇上出现的时候,才会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
叶菊说:“郑老婆子是人是鬼倒无所谓,她在镇上人的心目中,本来就处于半人半神的地位。这次她的尸身的复活之所以让全镇震惊,是因为与她尸身复活的同一天去世的一个女人的魂魄,附在她的身上了!”
我心里一动,问说:“叶警官,那女人是谁?她不会是个年轻的女人吧?!”
叶菊凄然一笑说:“秦记,这个你说对了,那个女的的确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是个下乡的女知青。她是知青农场里最漂亮的女孩,不知道跟哪个昧良心的王八蛋好上了,生下了一个小女婴。在那个时候,出了这种事,那简直就等于是毁了自己的前程了,而且那时正碰上知青开始返城,这个女知青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女知青先是请假回浙江老家去了两个月,后来家里人又把她赶了出来,她腆着大肚子,无家可归,只好又回到知青农场,在知青们的照护下,偷偷生下了小孩。她死的那天,那个女婴孩还不到一个月。”叶菊顿了一下,又说:“女知青是在一个雨夜跳进沙溪自杀而死的。她自杀的地点,就在离这发廊后面不远处的溪边。她跳水的时候,把女婴留在了岸边。”
我愣了一下,说:“叶警官,你等一等,你说的这个小女婴,似乎跟我们今天晚上的事有关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小女婴就是郑小寒!她在雨中呆了一个晚上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谷丰收依然闭着眼,轻轻地抽着烟。孟探风的呼吸却有些沉重了,他跟杨石说:“杨记,给我一支烟吧,要不就让我抽两口!一口也行!”他双手不停地互扯着手指,抽吸着鼻子。
杨石不理孟探风,她在躺椅上仰躺下来,闭上了眼。此时她的神色,出奇的沉静,我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浸过水的纸。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孟探风用手铐在地上重重敲击了一下,说:“你们别说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叶菊顾自说道:“这女婴的确就是后来的郑小寒!郑老婆子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下半夜回到棺材店的。郑家兄弟和大儿媳都吓得半死,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郑老婆子自称姓林,是附近知青农场的女知青,因为跟镇上一位年轻教师偷情,生下了一个小女婴。她要郑家兄弟赶紧到溪边去把她抛弃在那里的小女婴抱回家,送人领养。郑家兄弟半信半疑地赶到河边,果然见到了扔弃在那里的女婴,就把她抱回了家。让人奇怪的是,那女婴本来一直不停地在啼哭,但是一被郑老婆子抱在怀里,立马就不哭了。”
我说:“在整个故事里,郑老婆子的出现好像有点勉强。我估计会不会是郑家兄弟在溪边捡到了郑小寒,但是他们又怕镇上人起疑,因此编造了郑老婆子鬼魂附体,僵尸复活的鬼话?!”叶菊说:“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这事委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但是郑老婆子的确是复活了,这事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在郑老婆子回来的第二天,她亲自抱着婴孩,到镇上几户她认为靠得住的人家,请求收养,但是都被谢绝了。原因很简单,大家一见到郑老婆子,先自给吓了个半死!后来,郑小寒只好由郑家兄弟中的老大收养了。而当天晚上,郑老婆子就不见了。第二天,镇上有些胆子大的人,还特意到她的坟地上去看过,她的墓地根本就没有动过的迹象!”
杨石忽然说道:“话说回来,这郑老婆子还真是个善人!只是太命苦了!她原是杭州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大房给赶了出来,流落到沙溪镇,举目无亲,才嫁给了棺材店的郑老板。不过,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奶奶呢!”
我愣了一下,说:“杨石,你说什么?郑老婆子是你的奶奶?!”叶菊说:“如果杨记是郑小寒的鬼魂附身,郑老婆子不就是她的奶奶了吗?!”
我说:“既然郑小寒的身世带有这么浓厚的神秘色彩,那么,她的死定然也是出人意外的了!”我又看了一眼杨石。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了。我仔细地端详着她的含蓄的神情,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是什么郑小寒的鬼魂附体。我为了调解一下屋里沉闷的氛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杨石瞪着我说:“麻子,你笑什么?你以为这个故事是编的?”
说着,她掏出保险库的那两把钥匙,在孟探风眼前晃了晃,说:“孟行长,你如果还不相信我是郑小寒的话,那你总该认得这两把钥匙吧?!你仔细看看钥匙上的编号!”
孟探风凑近钥匙看了看,脸色霎然大变!杨石说:“你交给宋为迟的那把钥匙,也就是后来宋为迟又把它做诱饵给了黄沙的那一把,是你拿农行保险库里备用的那把配的,但是你忘了在上面刻上编号了!我手里的这把钥匙编号是0813,孟探风,你总该记得这个编号吧!”
孟探风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呼吸紧促地就像是刚刚撂下了一副担子。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杨石,说:“你,你,你果真是。。。”
这时,谷丰收也掏出他的那两把钥匙,沉沉地吊在孟探风的眼前。我看了一下,那两把钥匙上,果然都没有编号。叶菊说:“谷队长,这么说,储蓄所抢劫杀人案果然是一场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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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丰收点点头,冷冷地说:“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场预谋的背后涉及到的,是怎样范围的一个团伙!也许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叶菊听了这话,神情一下子萎顿下来。她痛苦地看了看谷丰收,又看了看杨石,喃喃说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们这是怎么啦?!”
过了一会,她问谷丰收说:“谷队长,叶松云跟这案件也有关系吗?”
谷丰收低头抽了一口烟,沉闷地点了点头,说:“根据这一天来我的侦查以及所掌握的资料,前天晚上,在现场做案的一共是三个人。黄沙,宋为迟,还有叶松云!而且,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判断,郑小寒其实是叶松云杀的!他在杀了郑小寒后,黄沙和宋为迟才来到现场。然后是宋为迟杀了离岗溜到外面去玩回来的黄森岩。黄沙说起来只是个同谋,而不是主犯。但是,从储蓄所金库里根本就没有几千万存款来判断,他们三人,实际上只是走卒而已。像黄沙,可能只是幕后操纵者枪膛里的一颗子弹,可惜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因为贪欲,断送了性命。他一死,真正抢了存款的人就有了替罪羊了!”
叶菊说:“这么说,江建人是有意开枪打死黄沙的?!”谷丰收说:“难道你到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事情明摆着的,也许郑小寒当时是知道些存款的内幕的,不然他们也没必要对她下如此的毒手了!”
孟探风和叶菊不觉同时都朝杨石看去,似乎是想向她寻求答案。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或多或少地已经把杨石当成郑小寒了!杨石盯着孟探风说:“谷队长说的没错!那笔七千万元的存款,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金库里根本就没有存进去过这笔巨款!这事孟行长你最清楚不过了!孟探风,你难道到现在还想抵赖吗?!”
孟探风双目无神地望着地上,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她真的已经死了!”我问他说:“孟行长,谁真的已经死了?”孟探风说:“郑小寒。她全身都是血!”他对杨石说:“杨记,求求你再给我一支烟!”
杨石面无表情地掏出烟盒,打了开来。孟探风双眼顿时冒出光来,正要伸手去拿,谷丰收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铐,说:“孟探风,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的命就捏在你自己的手上了!你可以不考虑你的老婆女儿,但是,周兰你总不会也置于不顾吧?!你要明白,江建人既然知道你在我的手上,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放你走,你如果有胆保证你自己生命的安全,我服了你!”
孟探风的脑袋一下子垂了下来。谷丰收推开杨石的烟盒,然后拿出自己的仅剩的一支烟,递给孟探风,并给他点上了。孟探风猛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谷队长,我认栽了!横竖都是死,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死得痛快!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我听了这话,拧紧的一个多小时的心理,终于放松了。我转眼去看杨石时,只见她薄薄的嘴唇仍然紧闭着,有点冰冷,又有些自信。
这时,放在地上的孟探风的手机陡然响了。我们相互看了看,谷丰收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是宋为迟打来的!”他把手机递给孟探风说:“老孟,这下就看你的了!是轻是重,你自己掂量着吧!”说着,他拿出钥匙,给孟探风打开了手铐。
我们心里都清楚谷丰收为什么要在这时给孟探风打开手铐。孟探风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手机说:“喂,是为迟吗?你在哪?在周兰家里?!你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他凝神对着手机听了一会,然后看着谷丰收。谷丰收站起身来,伸手往手机指了指。孟探风点点头,对着手机说:“好吧,为迟,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他关掉手机,跟谷丰收说:“谷队长,宋为迟正在周兰的家里。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周兰家的钥匙。这个混帐东西,便宜吃到我的头上了!”杨石笑着说:“孟行长,你忘了,他是你的小舅子。你老婆是他的姐姐,胳膊哪有往外拐的!你瞒着他姐姐做的好事,他岂有袖手旁观的?!”
孟探风说:“杨记,现在不说这个了。谷队长,你想不想听听我提出来的两个条件?”谷丰收说:“你说吧,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我尽量满足你!”
孟探风说:“第一,我要给周兰打个电话。第二,你们不能惊动我的妻子和女儿!”
谷丰收想了想,说:“第二个要求我个人可以担保。至于第一个要求,我要视你们通话的内容而定,你必须先把你们通话的内容告诉我!”孟探风拿起手机正要拨打,谷丰收说:“咱们马上离开这里,上周兰的家。老孟,你要给周兰打电话,到了她家后再说!”
我问杨石,现在几点了?杨石看了一下手机,说:“已经五点一刻了。麻子,我们现在必须用秒来计算时间了!”
杨石打开了后门,我摸黑来到停车的地方。这时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满是浓重的湿味,让我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破土而出一般。我把车开到发廊前,大家上了车,还没有落座,孟探风又说道:“谷队长,我想现在就给周兰打个电话!”
谷丰收果断地说:“现在不行!”他顿了一下,又说:“老孟,你为什么这么急于要跟周兰联系?她今天下午不是就回来了吗?”孟探风说:“我想让她给我捎点东西,晚了她就要上飞机了。”谷丰收不理他,对我说:“秦记,你把车开到农行住宿区。”我问说农行住宿区在哪里?杨石说:“就在农行附近。”
车子过了沙溪大桥。我往后视镜中看了一下,只见黑暗中,孟探风脸色铁青,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面的车座。谷丰收坐在他的旁边,微闭着眼。
忽然,坐在孟探风另一边的叶菊说道:“谷队长,我觉得宋为迟有点靠不住。你想,如果江建人是有意放他逃走的,他们之间肯定会保持联系的!只要他们之间在我们从储蓄所出来后有过一次通话,那么,宋为迟不就知道孟探风是跟我们在一起了吗?!他给孟探风来电话,很有可能是江建人的主意,他是要引我们上钩!”
谷丰收猛醒过来,说:“对呀,我倒没想到这一点!秦记,你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再给宋为迟打个电话!”
我“吱”地一下把车拐到路边停下,关掉前车灯。谷丰收笑着跟叶菊说:“看来还是你对江建人了解的深一些!不过这一次,你要跟他翻脸了!”
叶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说:“谷队长,你瞎说什么呀!你们俩的事,别尽往我身上套好不好?!”我看了眼杨石,只见她眼睛木然地望着车外,那眼神默然地倒真有几分鬼气了!杨石缓缓说道:“谷队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这时不去周兰的家,抢走宋为迟,江建人很有可能就会将他干掉?!如果宋为迟死了,那么所有的证据都将对我们不利!说得难听一点,我们是死定了!”
叶菊说:“杨石,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冒死也要赶去周兰的家?!”
杨石说:“是的!我们即便跟江建人动手,也不能漏掉宋为迟!只要证据对我们有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冒一次险!”
我扭头看着谷丰收。谷丰收对孟探风说:“老孟,你马上给江建人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孟探风身子仰在靠背上,眉目间明显地有些疏解了。他笑着说:“谷队长,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给周兰打个电话!”
谷丰收咬了咬牙,说:“好吧,给你三分钟时间。你不能跟她说这里发生的情况!”
孟探风拿起手机,快速地拨了个号码。不一会儿,他对着手机说:“周兰啊?是我,孟探风。事情都办妥了?你还要担搁两天?好吧,两天就两天。家里的事我扛着!祝你一路顺风!就照原来商量好的办吧。。。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保重!”
他还没有说完,谷丰收就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关掉了。他气呼呼地对孟探风说:“孟探风,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那七千万存款,是不是都在周兰的手里?!你们已经预约好了要出逃?!”
孟探风微笑着说:“谷丰收,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要死要活,就听凭你了。给江建人的电话,我看就不必打了吧?!”
谷丰收二话没说,拿起手铐,咔地一下又给孟探风拷上了!谷丰收对叶菊说:“叶菊,事情有些复杂化了。孟探风已经将七千万存款让周兰带到了上海,从情况来判断,周兰很有可能要出逃到国外!这事或许江建人也被他们两人蒙在了鼓里!现在对我们来说,搜拿证据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抓住周兰!我们得立即见到江建人!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他应该配合我们的行动!”
杨石冷笑说:“谷队长,你跟江建人共事这么多年,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江建人的为人!你这无异是在与虎谋皮!”
叶菊说:“看来只能这样做了。我想我可以说服江建人以大局为重的。他不能一错再错了!”说着,她拿出手机,马上就拨了江建人的手机号。叶菊对着手机说:“建人吗?我是叶菊。我们现在还在镇上。有个情况必须告诉你,你们合谋盗窃的那七千万存款,很有可能已经被周兰转账到国外去了!。。。你别给我装了!你自己想想后果吧!你别再让我失望了!这么些年了,你就听我这一次行不行?!”
我惊讶地望着叶菊,听她的话,她跟江建人的关系似乎是非同一般!我又看了看杨石和谷丰收,他们都是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看来他们早已知道了叶菊和江建人的关系了。
只听得叶菊继续说道:“你带上宋为迟和叶松云一起过来,我们在沙溪桥头那边的发廊等着你们!建人,你可别干傻事!”
她关掉手机,对我说:“秦记,你把车开回到发廊去。”
我掉转车头,将车开回到大桥那一边的发廊。这时,谷丰收从身上掏出两支手枪,摆在眼前对了对,然后将其中一支递给叶菊说:“这支是你的,三发子弹。你拿好了。不到万不得已时,你千万不要开枪!”
他拿着另一支手枪,用袖角擦了擦,顾自笑道:“六发子弹,六条命哪!不知道哪个人要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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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麇(1-5) --- 梦子 2004/08/26 15:38 (25140 byt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