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死麇(25-26)

梦子 发表于 2004/08/30 13:22 一品 百草园 (www.ywp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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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和杨石来到巷口的车上,杨石将车子发动起来。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总算摆脱开这些要命的人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赶紧回到宾馆,冲一个热水澡,喝上两口烧酒,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钱算什么?经过晚上这么一折腾,我算是明白了,这四仰八叉地床上一躺,比什么都快活!”

杨石说:“我看你这人骨子里就是贱的!这么点小事你就蔫了?!吃块蛋糕也得费两口唾沫吧?!你要是有种,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到时候我把事情全都往你身上推,你少说也得在监狱里四仰八叉地躺上几年!”

我吓了一跳说:“杨石,咱们话说清楚了,这事可是你拉我的,你真要那么黑,那我保不定也把事情做绝了!”

杨石冷笑说:“你有多大能耐?!你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来两口?”我诧异地问说:“什么来两口?”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商厦楼下,杨石踩了车闸,从牛仔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包,打开了车里的顶灯说:“你认得这个吗?”我看了一眼那粉笔末状的东西,脑子随之轰然一响,瞪大眼问她说:“这不是白面吗?你居然来这个?!”

杨石又掏出几张纸币来,都是令人神往的大票子。她把被雨水沾湿的票子剥开来扔了,然后选了一张干的,麻利地在上面撒了些粉末,卷了起来,问我说:“麻子,有火吗?”

我震惊地看着她。杨石忍不住笑了起来,按了车座中的点火器,看它点燃了,抽了出来,就着纸币点着了,闭上眼猛吸了一口,随后将纸卷子递给我,说:“麻子,你也来两口,提提神。”

我 “啪”地一下将纸卷子打在座位上,就要拉开车门下去。杨石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紧地盯着我,眼镜后冒着闪烁不定的光芒。我看着她,她的脸上跟脖子,胸口处都湿漉漉的,歪着的头,似乎一付倔犟不屈的样子。突然,我写看到有两道泪水,正从她的眼皮底下垂落下来,在嘴角边顿了一下,随即散开了。我的心一下子又软了。我夺过她搁在大腿上的小塑料包,一把捏碎了,说:“杨石,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碰这些玩意儿了,我愿意跟你回储蓄所去,把那些票子抢了!”

杨石笑了起来,说:“我没看错人!那白面是假的。好了,趁着那几个条子都在车上,我们马上赶过去储蓄所,只要还在下雨,就算大功告成了!”我说:“那几个警官不会这么傻吧?说不定他们就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杨石说:“连你都能想到这事了,他们还想不到吗?!所以,现在应该正是他们情绪最放松的时候。我们再把车子悄悄开回巷子口,然后摸进储蓄所。”

我说:“我有两个疑问,一个是黑灯瞎火的,怎么打开保险库?另外,七千多万的票子,即便全是百元版的,少说也得有几大麻袋吧,怎么将它们弄到车上?这二十来米的路呢!”

杨石拿出一个烟卷似的小电筒,在我脸上照了一下,那光红得像血一样,我慌忙用手遮挡住眼睛。杨石说:“这玩意儿挺管用的,以前我一到天黑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它。到时候我会来引开那几个条子的。你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给你十分钟时间,你总不会不能将几麻袋的票子抱到车上去吧?!”

说实话,我这时候还真的有点精疲力尽了。但是,我忍不住还是被杨石的话打动了:想想看,几箱子的大票子,沉甸甸的,只要你这么扛上一次,做鬼也值了!

我们打开了储蓄所后院门,只见大厅里黑乎乎的。我们顺利地又打开了边门,摸进了大厅,然后猫着身子摸到了保险库前面。这时,我的心跳急促地加剧了。我的紧张心情,一半是由于兴奋,一半则是因了天生的恐惧感。

我们蹲在地上,杨石掏出两把钥匙,让我打着那个小电筒。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都屏住了呼吸,杨石小心地先将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然后往右边慢慢地旋扭着,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很显然,锁头被打开了!

我跟杨石对视了一眼。我奇怪的是,我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喜悦的神色,相反的,她的神情似乎变得凝重了。同时,我的心里也有些失落。看起来,真正拥有意想不到的财富,并不像先前想象的那样激动人心。我想,我可能真的摸错门了!我没有那个命!

突然,我们背后幽幽地传来一个沉闷的话声,那声调对于今天晚上我和杨石两人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听着,不许出声!照我的话,马上打开第二个锁!”

我一下子从脑门凉到了脚心。又是他,谷丰收!

但是我有点不明白,谷丰收他是什么时候又潜伏到营业厅里的,而且听他说话的意思,连在外面警车上的洪杰三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难道他早就是这个保险库的觊觎者?!

我强做镇静,笑着说:“是谷队长啊?!你还在忙着?我们也在忙着呢。我们正在体验一下罪犯打开保险库时候的感觉!”谷丰收不说话,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我痛得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他冷冷地盯着杨石。

杨石看了我们一眼,稍微犹豫一下,就将钥匙插进了第二个锁孔。

我心想,这下子彻底完了!因为只要杨石一打开金库,我们两人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抢劫犯了!而且,在场的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只有谷丰收一个人,他完全有理由指控我们的行动的!我们即便想辩解,犯着这么个不讲情面的人,也是与虎谋皮了。

只听得咔哒一声,第二个锁头也被打开了。这时,我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欣喜。我甚至是悲哀地看了杨石一眼,然后垂落下眼皮。我真恨不得狠狠地踢谷丰收一脚!这个脸色像生锈的钢筋一样的警察,简直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突然,我听到谷丰收猛地倒抽了一口气,拿捏住我下巴的手一下子松了。我睁眼一看,只见黑乎乎的保险库里面,什么也没有,他阴森森地,就像一个经年未曾打开的坟窟似的!

杨石也是吃了一惊,然后一下子委顿在地,虚脱了一般。她伸出细长的胳膊,抹了一把头发,苦笑着说:“麻子,认命吧!刚才在商厦楼顶上时,我还只是有点疑虑,估计这保险库里根本就没有那几千万票子,现在得到证实了!”

她凄凉地冲我笑了笑,又说:“麻子,我毕竟还是输给了江建人!他比我想像的还要精!”

她看着谷丰收说:“谷队长,你把我铐起来吧!这事全怪我,跟麻子无关,你让他走吧!还有郑小寒尸体的事,你估计也跟我们扯上了。这也是我一人的事。”她对我说:“麻子,我可能是太喜欢自作聪明了,又连累了你。好了,现在我的疑团已经揭开了,这颗心也可以放下了!”

我看着她,愣住了。说实话,我一时还没有从她的话里,品出什么意思来。

谷丰收听了她的话,拿着手枪的手,像枯枝一样,慢慢地低垂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说:“????养的!看来我的预感是对的!昨天我就怀疑这个保险库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没想到果然是这样的!杨记,昨晚上我看到你进来摸索着要打开保险库时,还以为你才是这起案件真正的幕后策划者,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不过,没想到我的预感却成了事实!我错了!只不过黄沙却枉死了!他是一条汉子!他想打开这个保险库,原来就是为了要弄清楚这保险库里,到底有没有藏有几千万钱。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骗局!”

他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黄沙并不是要抢金库的,郑小寒看来也不是他杀的。江建人出手太狠了!”

我纳闷地看了看杨石,又看了看谷丰收,有些糊涂了。我对杨石说:“你说的你已经怀疑这金库里没有存款,这话什么意思?杨石,既然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还会要你的怜悯吗?!你这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

说完这句话,我豪气顿生,冷冷地对谷丰收说:“谷队长,你可以收摊了!今晚的事我也认了。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这里面既然一个子儿都没有,大家到底都在瞎忙什么呢?!”

谷丰收说:“秦记,你不要问这些了!你跟杨记赶紧从后门逃走吧,我不阻拦你们。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江建人马上就要来了!现在你们即便有一百个嘴巴,也说不清楚了!”

杨石站了起来,说:“谷队长,你拿的黄沙的那两把钥匙是真的还是假的?江建人把它撂给你,肯定是有目的的!我们果真这么一走,你麻烦就大了!”

谷丰收苦笑一声说:“本来我以为那两把钥匙是假的,但是刚才你打开了金库之后,我才知道,它们是真的!这金库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分的存款!所以我那两把钥匙现在已经成了赃物了!阴谋,????,纯粹是一场阴谋!那几千万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现在只好由我们来背这个黑锅了!老子在刀口上滚过,噬过血,没想到还是黑不过人家!”

我搓揉了一下脸颊,站了起来,正要离开,杨石忽然对我说:“麻子,你带上谷队长的那两把钥匙,出了储蓄所后,马上将它们扔掉,扔得越远越好!”

我看着谷丰收。谷丰收说:“不行,我不能扔掉这两把钥匙,它们是罪证!我一扔掉它们,那么真正窃取了那几千万存款的罪犯的阴谋就会得逞了!”

我们正说着,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自远而近的,刺耳的警笛声。谷丰收对杨石说:“是江建人来了!杨记,你赶紧锁上保险库的门,然后从后门出去。这里由我来对付!”我没等杨石动手,先慌忙手忙脚乱地锁上门,笑着说:“谷队长,只要你不说我们刚才打开过保险库,我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谷丰收苦笑道:“晚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杨石,却见她的神色倒是挺镇静的。也许过会她还真像洪杰说的,把事情往我身上一推,那时我即便是有上百张的嘴,也说不清了!我怎么碰上了这么个女人呢!真是活见鬼了!

一想到活见鬼,我忍不住又看了杨石一眼。我这时候倒是希望她是个鬼了,虽然我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鬼!你看她的样子,要真是鬼,那眼前的这个谷丰收简直就该是个钟馗了。我把钥匙还给杨石,说:“杨石,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认了。但愿下辈子遇到女人的时候,不要再自作聪明,连命都稀里糊涂地给搭上了!”

杨石不理我,竟自对谷丰收说:“谷队长,现在我们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自救了。不过我们得先确定你拿着那两把钥匙是不是真的可以打开保险库。”

谷丰收猛地省悟,马上拿出钥匙,分别插进锁孔。好像是既在我们意料之中,又似乎是出乎我们的意外,保险库的门,咔哒一下又被打开了!谷丰收迅速关上门说: “这两把钥匙果然是真的!这就是说,老宋给黄沙的那把钥匙,不是郑小寒的那一把,但它却是真的,这里面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这里面是孟探风的预谋。因为只有孟探风最有可能得到农行保险库里的那把备用钥匙!他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找个时候复制了那两把钥匙!既然这样,现在我们只有让孟探风说出实情,我们才有可能得以自救了!”

杨石点点头说:“这是第一个办法。但是我们现在很难说服江建人让我们离开这里!更何况他也有可能是同谋之一!”

这时,警笛声已经到了储蓄所的外面。我着急地问杨石说:“快说吧,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

杨石顶着谷丰收说:“苦肉计!但是必须委屈谷队长你了。”我看着谷丰收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将谷队长打晕过去,然后逃走?”谷丰收冷笑说:“你以为你们还逃得出去?!杨记的意思是,你们两人将我绑架了,然后要挟江建人和外面的警察们放你们走!”我狐疑地望着杨石。杨石说:“还有,过会我们就对江建人说,我们是用谷队长你身上的那两把钥匙打开了保险库的门的,保险库里什么也没有!”

谷丰收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因为到现在为止,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身上果真还有两把能打开金库的钥匙!”说着,他拿起手枪,犹豫一下,递给杨石。杨石默默接过了枪。随后谷丰收一把抄起一张椅子,猛地砸向自己的头部,鲜血一下从他的脑门上流了下来!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谷丰收苦笑一声:“秦记,记住,我这伤是你砸的!你不用担心,当年流血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突然,几道警车车灯的强光,透过营业厅前的钢玻璃窗户射了进来,大厅里一下子变得亮堂了。杨石用枪顶住了谷丰收的后脑,悄声对我说:“麻子,现在开始,你照着我的话来做。过会出了后门,上了车后,你赶紧开车就跑,把警察们甩得越远越好! ”

正说着,只听得外面江建人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双手抱头,一个跟着一个,从正门出来,不许耍滑头!”

杨石押着谷丰收来到窗前,让车灯清楚地照着他们。她对着窗外说道:“老同学,好长时间不见面了!没想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见面!我要你把后面的人撤走,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江建人冷笑道:“谷丰收,你玩什么把戏?!你还是把你这一套收起来吧!其实刚才在这边的时候,我就疑心你了。后来在派出所开会,你没坐上几分钟,就借口打电话,偷偷地溜到这里来了。我故意把那两把钥匙留给了你,没想到你果然在打金库的主意!而且还有两个同谋!”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你杨石,老同学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肚肠?!昨天傍晚你离开储蓄所的时候,去了一趟郑小寒的家,你以为这一切能瞒得过我?!我刚才打电话让洪杰他们放你走,不过是设了口袋让你钻进来而已!你这人做事,如果没有得逞,你是不会死心的!可惜这次你算错了!老同学,对不住你了!把枪扔在地上,然后从正门走出来!”

他又朝我说道:“麻子,这可不是在拍电视剧!你这诨号是谁取的?跟你这人挺般配的。你先给我滚出来!一整个晚上你都在缠着我,原来我还以为你是呆子,没想到你还是痞子!”

只听得洪杰说道:“江局长,谷队长的头部像是真的被敲破了!”江建人大声说:“这你也信?!你忘了他从前是干什么的?!”洪杰说:“不过,我觉得谷队长不可能是这种人!”

江建人沉默了一会。外面的情势似乎起了变化。毕竟刚才江建人已经贸然出手击毙了黄沙,因此此时他也有些心虚。估计是担心到时候不好交代,他的口气松软了一点,说:“杨石,你想怎么样?!”

杨石说:“江建人,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不错,刚才我们潜进储蓄所,趁着谷丰收不备,将他打倒了,拿了他的钥匙。我们不过想知道,这金库里到底有没有那几千万的存款。这是我们这次采访最关注的焦点。可惜的是,金库里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们认为,这起抢劫谋杀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预谋的骗局!”

我心里一震:莫非杨石果真早就知道了金库是空的?但是从她晚上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也不太像。

江建人冷笑道:“你编的这些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可能只有你身边的那个麻子相信你的话!”杨石说:“你要不信,可以派一个人进来看一看。”江建人问谷丰收说:“老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谷丰收脸上淌着血,重重地点了点头。江建人说:“你们擅自打开了金库,本身就是犯罪!”谷丰收说:“江局长,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那两把钥匙是真的,那还不是一件蹊跷的事吗?!黄沙他是怎么得到郑小寒的钥匙的?!”我大声说:“黄沙的钥匙,是老宋给他的!”

江建人说:“你们先不要狡辩!洪杰,你进去看看情况。”洪杰答应一声。杨石却说:“等等,你们让那个女警官进来!就是那个叫菊姐的。”

储蓄所内外大约有一分钟时间的持续沉默,我忽然看到谷丰收的眼角像爬动似地抽动了一下。

江建人喊说:“杨石,我答应让叶菊进去,你把大厅的门打开。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杨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过去开门。我想,反正都到这时候了,我这条命也值不了几个钱了,就拎了一把椅子,壮着胆走过去,打开了门。那叶菊已经出现在门口,她的雨衣脱掉了,一身制服紧贴在身上,手里拿着帽子,眼眉前散落着几缕湿湿的头发,眼神咄咄逼人。

我底气一下子便有些不足了,咳嗽一下,大声说:“请把枪交出来!”

叶菊正眼都不看我,将我往一边推了一下,径自走进了大厅。我赶紧把门关上。

叶菊在经过谷丰收身边时站住了,她细声问说:“谷队长,你没事吧?”说着,掏出一块湿漉漉的白色手绢,轻轻地帮谷丰收擦去脸上的血渍。我看到谷丰收的眼睫毛像松鼠般上下跳跃着。

杨石冷冷地对她说:“你把身子转过去!”

叶菊冲谷丰收笑了笑,就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们。我看到谷丰收脸色更加抽紧了,喉结沉重地抽拉了一下。我想,看这样子,这叶菊会不会跟谷丰收有着特殊的关系?不然这个就像锈蚀的钢筋似的人,难道还会有这么个滋润的女人去体贴他?!

杨石用手枪顶着叶菊的背部,两人走到保险库前。杨石正要去口袋里掏出钥匙,我猛然一醒,大声对谷丰收喝道:“姓谷的,你快把钥匙交出来!”

谷丰收一愣,杨石更是呆了一下,他们显然都有些意外,紧张地看着我。幸好谷丰收反应快,说道:“秦记者,钥匙你们不是已经抢走了吗?!看来,在这种场面上,你太嫩了!”

我一想,脑门上不觉吓出了点冷汗。这时我一心只顾着维护自己的无辜,一根神经,全扎在了有关自己利害上了,却忘了刚才我们三人说定的演出苦肉计的事了!因为,既然谷丰收已经被我“敲伤”脑袋,钥匙自然是在我或者杨石的手里了。

杨石把钥匙交给了叶菊,叶菊很快就将保险库的门打开了。只听得她惊讶地“呀”地一声,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任何一个人在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肯定都会有这种反应的!谷丰收长叹了一声,蹲下身子,慢慢点着了一支烟。

叶菊骤然回头对谷丰收说:“谷队长,这是真的?!这保险库是空的!”

谷丰收闷声点点头。于是叶菊冲着储蓄所外面大声说道:“江局长,金库果然是空的!”

江建人可能看清了这里面发生的情景,喊道:“大家准备好了,千万不要让这三个罪犯带着赃物逃走!如果罪犯胆敢抗拒,从严处置!”我明白,所谓的“从严处置”,其实就是我一个多小时前在后院窗下目睹到的黄沙的下场!看来,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杨石使劲用枪顶住叶菊的后背,说:“菊姐,你已经看清了,金库是空的。里面根本就没有存款!接下去你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了!”

我听到叶菊神色凝重地问谷丰收说:“谷大哥,我只想听你一句话:金库里的存款是不是你们盗走的?”

谷丰收吸了一口烟,站起来说:“我们打开金库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空的!叶菊,你快出去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叶菊说:“不行,这事我要跟江局长说清楚!”谷丰收抬高声音说:“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的枪里一共有六颗子弹!我们已经成了人质了!”

他说着,似乎是漫不经意地看了杨石一眼。叶菊回头看了一眼杨石,杨石目无表情地盯着她。我想,现在在外面的警察,少说也有十个,这六颗子弹,除了对叶菊和谷丰收能构成威胁外,对江建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觉得自己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这时,江建人高声喊道:“杨石,你要是敢动叶菊一根毫毛,我马上毙了你!”

杨石冷笑道:“你终于说实话了!江建人,只要你放我们离开这里,我答应你,决不伤叶菊一根毫毛!”

我忽然间明白了,方才杨石为什么指名要叶菊进来,看来叶菊的身份,或者跟江建人的私人关系,一定非同一般。我再次仔细地打量一下叶菊,觉得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跟叶松云长得有些相像。莫非她是叶松云的姐姐?但是,为什么谷丰收和江建人对她似乎都有些投鼠忌器呢?!

叶菊朝谷丰收相反的方向侧过头去,用低得只有我跟杨石,谷丰收三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谷大哥,我的右边腰带上,别着一支枪,里面有三颗子弹。”

她说话的时候,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以为她只是转了一下脖子。随后,她突然一拳就向谷丰收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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