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死麇 (21-22)
梦子 发表于 2004/08/26 15:49 一品 百草园 (www.ywpw.com)
21
老宋走到后门,见到门开着,愣了一下。他朝四周溜了一眼,随即虚掩上门,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拨了杨石的手机,把这边刚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她。杨石说:“麻子,你得小心了,江建人已经从他埋伏的地方下来了,另外有两个警察正冲向储蓄所后院。老宋匆忙跑进了小巷。。。江建人到储蓄所边门门口了!你马上关掉手机!注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刚关掉手机,就见两条人影闪电般冲进后院,两人手里似乎都拿着手枪。他们看都没朝我伏身的地方看上一眼,忽拉一下就一前一后地闪进了那道边门。然后有一人好像去开了储蓄所前面的边门,另一人则咚咚咚地冲到了保险库那边。
这一切不过几十秒钟的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看到头顶上的窗户里漫出了一片耀眼的灯光。我想,可能是先冲进去的那个警察把大厅里的电灯给打开了。这两个警察可能就是刚才江建人要他们过来的小吴和小罗了。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严阵以待的!
我赶紧往一边的暗处挪了一下身子,趴在一棵棕榈树干后面。只听得黄沙在里面大喝一声道:“谁?!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老宋。。。”他话声未落,突然嗒嗒嗒一阵枪响,好像是冲向保险库的那个警察痛叫了一声,轰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枪声像惊雷之后的闪电,骤然将沉闷的夜空撕裂了!
我一听到枪声,全身都缩紧了,忽然觉得有点尿急。要命的枪声,使我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我的心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对我来说,这枪声就像演出前密集的锣鼓声,而我则是一个初次上场的跑龙套的,拿不定主意该如何举手抬脚。
这时,黄沙来到窗口处,对着边门那边大声喝道:“歹徒,把枪放下!不然你的同伙就是榜样!”
在边门那边的那个警察似乎有些紧张,他声音颤抖地叫喊道:“我们是警察,你快把枪放下!”黄沙大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这里是银行,你们半夜三更的擅自闯进来,我有权利开枪!我再说一遍:快把枪放下!”
我听到了那个警察粗重的喘息声,我的心似乎也被揪紧了。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突然,边门那边“砰”地一声响,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黄沙好像吃了一惊,猛然喊了一声:“江局长,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枪响,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接着,大约过了有五秒钟,我听到他的身体“嗵”地一下倒在了地上!黄沙在倒地的刹那,还含糊地骂了一句:“老宋,你个????!”
我在棕榈树下呆住了!我手脚蜷缩着,有点生硬了。我的朋友黄沙死了!那个活蹦乱跳,对女人充满兴趣的大个子,就这么一瞬间,跟我已是无形中错开了。原来死亡的过程就这么简单。我的眼前急速地闪过了黄沙的笑容,随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有将近半分钟时间的沉寂,好像死亡正在从我们身边经过。对于我来说,这种沉寂,就像是有人正拿一把锋利的刀,搁在我的脖子上一样难受。
终于,我听到江建人踩着沉重的脚步,朝窗户这边走过来。他喘着粗气俯下身去,说:“妈的,还是来晚了一步!小罗看来快不行了!小吴,你马上给派出所那边打电话,就说这边出事了,叫人赶紧派车过来!”那小吴结结巴巴地说:“江局长,你给我一支烟!我受不了”
我听到那小吴嚓嚓地划了几下火柴,都没点着。江建人拿过火柴,一下子就给点着了。他拍了拍小吴的肩膀说:“别紧张!下一次遇到持枪的罪犯时,别忘了保护自己!你看你刚才,跟演戏似的,要不是我快了一步,你这时候也得像小罗这样躺在这里了!”那小吴嗫嚅着说:“可是,江局,你没命令我们开枪,我的子弹还没上膛呢!”江建人说:“好了,这事不怪你。我来看一下凶手尸体,你赶紧给派出所那边打电话。”
小吴说:“江局,我听这黄沙的口气,好像晚上在这里值班的还有一个人!要不我们先搜查一下四周?”我听了,心里一紧。
江建人说:“还有一个是跟罪犯一同值班的老宋,是个酒鬼,眼下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才给了罪犯可乘之机。他这是渎职,过会再详细查一下。今晚的事他是逃不过责任的。说不定他还是个同谋呢!”
我心想,从刚才前后这短短的几分钟发生的事来看,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先是老宋设了假钥匙骗局,引黄沙上钩,然后他又打电话给孟行长,借故逃离了储蓄所,实际上也就是制造了案件发生时他不在现场的证据,这样明天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就有理由为自己开脱,他最多只会因为渎职被开除公职。而江建人三人能如此及时地赶到,前后相差不过五分钟时间,更是匪夷所思。
很明显,在这事发生前,江建人肯定已经跟孟行长联系好了。他叫了明显是经验不足的小吴和小罗来执行任务,而把谷丰收支走,这里边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他们事先早已知道黄沙的行动这个事实,是不可掩盖不了的!
我想,如果杨石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也是冲着这笔巨额的存款来的!他们接下去要做的事,就是找机会搬走保险库里的钞票了。而我要干的事,就是抢在他们之前,打开保险库。
现在我们的行动,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我忍不住抬头又去望了一下远处商厦的房顶。
考虑到过会儿江建人他们很有可能封锁现场,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后院里呆下去了。我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江建人大声说道:“这黄沙果然就是昨晚上抢劫杀人的凶手!要知道这样,不如早把他抓起来!都是谷丰收说先缓一缓再收网,真是个大疏忽!这保险库门上的两把钥匙,就是证据!幸好我们早来了!小吴,你快过来看看。”
小吴已经给派出所那边打过电话,他听了这话,也来到保险库那边。他说:“江局,我们要不要把金库打开来,检查一下里面的情况?”江建人说:“金库重地,现在我们不能轻动!我们得先保护好现场,要打开保险库,最好有农行的负责同志在场。你守在金库这边,我先给孟行长打个电话。”
我趁着江建人打电话的机会,蹑手蹑脚地俯身走到后院外面,赶紧拨了杨石的手机。杨石显然一直在等着我的消息,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急着问说:“麻子,我听到了两声枪响,黄沙死了吗?”我说:“我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妈的,没法玩了!他被江建人一枪给打死了。他先打死了一个警察。看来江建人得手了!”
杨石松了一口气,说:“那么,黄沙得到假钥匙了?不然的话,江建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说:“果然不出你所料,钥匙是老宋给他的,亏他想得出来!现在那钥匙还插在保险库的门上。杨石,黄沙会不会死得有点冤了?!”
杨石稍微顿了一下:“他是死有余辜!麻子,你的意思是,江建人没去动那两把钥匙?”我说:“我看不到里边的情况,不过我听他的话,好像他要保护现场,等着农行方面的人来了,再把金库打开。”杨石说:“看来江建人也是这场连环抢劫案的同谋了。他早已经知道那把钥匙是假的,因此他现在要等着更多证人的到来。要是黄沙把另外那个警察也给打死就好了,这样江建人就说不清了!他这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麻子,我刚才细细想了一下,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我慌忙问说是什么?杨石说:“我担心保险库是空的!如果这样的话,你想怎么办?”
我心里一凉:要真是这样,今天晚上我不是瞎操了一夜心了?!我说:“????,怎么办?亏你说的出口!这话说什么也得我问你吧?!”
杨石说:“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测。江建人太狠了!他明明知道黄沙就是杀郑小寒的凶手,刚才还有意让他的手下贸然冲进去送死。这样一来,他不但不要负过失防卫的责任,而且还有功劳了!江建人毕竟还是江建人!”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黄沙是死于做贼心虚的!如果他不先开枪,人家暂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什么不良企图的!”杨石冷笑说:“既然江建人想要他死,他就不能不死了!不然,他江建人有什么理由突然在这个时候闯进储蓄所?!好了,接下去你还是留心自己吧!”
我一听这话又急了。我正要抱怨几句,远处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我说:“杨石,我想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我看江建人的样子,他说不定到时真把我也给一枪蹦了!”杨石说:“你不能动!我正在想办法呢。咦,小巷里出现了一条人影。。。好像是老宋!麻子,你赶紧躲回后院,相机行事。万一你被发现了,你就找机会把后门的钥匙扔掉!只要你身上没有作案工具,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听我的没错!”
我说:“杨石,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是‘你’,而是我们!你别把我惹急了!”杨石说:“现在别说这些话了!麻子,好像下雨了。你快先躲进去!”
我已经听到了老宋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就赶紧闪回到后院里,摸向那棵棕榈树后。
这时,雨点嗒嗒嗒地打在棕榈叶子上。我刚蹲下来,老宋就已经进了门,快步朝边门那边跑去。江建人突然出现在大厅的窗口前,大声喝道:“谁!”老宋气喘吁吁地说:“江局长,是我,我是值班的老宋!”江建人说:“你不在这里值班,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你的搭档要抢劫金库吗?!”
老宋说:“我正是发现了黄沙的动机,才躲出去给我们行长报讯的!出事了吗?!”他一边说着话,人已经到了营业厅里。他可能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夸张地惊叫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恐怖,但是却让我听了碜牙。
我听见江建人铿锵抖动着手铐说:“老宋,对不起。鉴于案情还没有结果,你又擅离职守,我必须暂时拘捕你!”说着,他咔地一下就给老宋套上了手铐。
老宋急着说:“江局长,我有话要说!”江建人冷冷说道:“有什么话,过会我们会问你的。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
一会儿后,警笛声在储蓄所大门外停下了。我估摸了一下,大约来了三辆警车。我心想,现在别说进去取走那一大堆钞票,我就是想要离开储蓄所,都有些困难了!看来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能轻易去相信一个精明的女人的!尤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雨下得越发大了,雨水顺着棕榈叶,滴落在我的身上,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了。如果说,上半夜时我对储蓄所的案件还抱有好奇心的话,那么现在这鬼地方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太平间了!我忽然想念起自己在山上电视台的那间简陋的小屋了,那里虽然寒碜,但是却有些许梦境的幻觉。像我这种人,也许只配在现实的角落里做做梦的。残酷的现实对我来说,无疑就像噩梦一般!
正想着,我忽然听到谷丰收在营业大厅里大声说道:“江局长,你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
不知怎么的,谷丰收的声音这时候在我听来,竟然是十分的亲切了!
22
江建人有点意外地问道:“老谷,你不是在医院那边吗?郑小寒尸体有下落了吗?”谷丰收说:“我听到了枪声,估计是这边出事了,所以急忙赶了过来。江局长,你怎么就把黄沙打死了?!而且你一枪就击中了他的心脏!”江建人说:“是他先朝小罗开枪的。他的手里拿的可是自动步枪,我不将他击毙,他一扣扳机,我们还有命吗?!”
谷丰收叹了口气说:“可是,他这一死,我昨天算是白忙了!不然的话,我早就将他拿下了!”
江建人说:“老谷,你既然来了也好。我们一起来清理一下现场。小吴,你带两个人把小罗的遗体送到医院去。小罗的事暂时先不要通知他的家属,到时候由我们局里几个领导一起上门向他们解释。老谷,你看这黄沙的尸体怎么办?刚才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他正要打开保险库的门。现在钥匙还在门上。”
谷丰收说:“事情已经明摆在这里了,他这是死有余辜!不过,在案情还没有弄清楚前他就死了,往后的事就有点麻烦了!我老是觉得,黄沙抢劫金库并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件,围绕着抢金库这件事,可能还有着更复杂的背景。”江建人说:“你的意思是,黄沙还有同谋?”谷丰收说:“如果没有同谋,他到什么地方弄到这两把钥匙的?!尤其是郑小寒没有交出来的那把钥匙!”江建人说:“说不定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得到那把钥匙了,只是来不及下手打开金库而已。如果说他有同谋的话,那么又有可能是谁呢?难道会是这个老宋?”
老宋大声说道:“江局长,你们可别冤枉我,我根本不知道黄沙要抢金库!”
谷丰收说: “这正是我伤脑筋的地方。江局长,我提议先马上将这位姓宋的看押起来。”江建人犹豫一下说:“这事我听你的!毕竟事情发生前,他也在现场。”谷丰收说: “还有,我想我们应该立即对孟行长孟探风进行隔离审查!”江建人说:“老谷,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怎么能随便怀疑一位部门的领导干部的?况且,孟探风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黄沙是凶手的!”
谷丰收笑着说:“江局长,我说过我怀疑孟探风是有意支使黄沙他们两人到储蓄所来值夜班的吗?!看来你多虑了!”
我听到江建人尴尬地笑了笑,说:“晚上让黄沙过来储蓄所值夜班,我也有这个意思的。我原是想引蛇出洞,在得到充分的证据时,再果断出手的。现在的事实是,他果然暴露出真实的面目了!”谷丰收说:“这是另一回事!我想,既然两个晚上在同一地方发生了同样的事,孟探风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我们完全有理由审讯他!”
江建人沉吟一会说:“要不这样吧,这事我们过会儿先跟今晚在镇上的沙阳市委余副书记,市农行张行长以及几位地方领导商量后再作决定。”谷丰收说:“这事最好要快。现在离市委韩书记给我们定的最后时限,只有不到二十个小时了!”江建人说:“我马上打电话通知有关领导到现场来,我们专案组的几位同志开个碰头会。至于案件本身,当事的凶手不是已经我们被击毙了吗?!我认为这事该算了断了!我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过会儿我就给韩书记打电话汇报情况。”
谷丰收说:“江局长,我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草草了断。”
江建人有点不高兴地说:“老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应该尊重事实!”谷丰收说:“我正是出于尊重事实,才要求不要草草结案的!”江建人说:“好吧,只要你能查出新的证据,我不反对再给你一些时间。这也是出于更慎重的考虑。不过,我们基本上可以准备收尾工作了!”
谷丰收说:“那么谢意名的案件呢?我想,他的死是不是也应该作为这个案件的一部分因素来考虑?江局长,我想尽可能快地得到谢意名的档案材料。我刚才检验过他的尸体,他的致命的伤口是在脑门上,是被坚硬的利器击中,因此基本上可以排除是早先预测的自杀的看法。”江建人说:“这档案你可以找九溪市委办公室的人要。不过,我认为在处理他的案件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因为谢意名不是一般的被害人!这方面我们要多听沙阳市委的意见!”
我听了他们俩的对话,对这个案情的了解,逐渐有些明朗了。所谓旁观者清。看来江建人的确跟孟探风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这从他的说话中就可以听出来了!而谷丰收则是个难缠的角色,看来他已经捕捉到一些敏感的线索,而这些线索,明显地对孟探风和江建人不利,如果江建人真的是孟探风的同谋的话。现在黄沙既然已经被击毙了,谷丰收想继续摸清的线索,可能因此而中断了,唯一能帮他解开死结的,就只有老宋了。
我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营业厅里的这些人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好歹也得让我起身抽支烟,透口气。我觉得自己发财的指望,就像那雨雾中的夜色,看起来是越来越迷茫了!
我听到谷丰收说道:“老宋,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你坐下。”老宋说:“谷队长,你能不能先让我抽支烟?你知道的,我离不开烟,我实在憋不住了!”
大厅里面沉寂了一会,接着好像是老宋急促的喘息声。谷丰收问道:“老宋,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昨天上午交待说,前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你离开保卫科出去吃宵夜了?前后一共离开了一个半小时。是不是这样?”老宋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每次吃宵夜时,都要喝上两杯,不然晚上值班时就没精神了。我就这个破毛病,我姐夫已经说过我几次了,老改不了。”
谷丰收说:“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根本就没去过你说的那个菜馆!”老宋顿了一会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去了另外一家菜馆。唉,你看我这记性!”
谷丰收厉声说:“你常去的那家菜馆老板说,前天晚上明明见到你骑着摩托从他的店门口经过,他还问你说你想不想吃宵夜?你说晚上没空,不吃了。那么,这一个多小时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老宋沉默了一会,说:“队长,我错了。我上我姐夫孟探风家去了。我外甥女前些时候高考没上分数线,我姐夫要我过两天上清城去一趟,走走关系。前天晚上我是上他家去取我外甥女的材料的。这个我姐夫可以作证!”谷丰收说:“那你昨天为什么要说谎?”老宋叹了口气说:“我怕在值班时间擅自离开岗位,又碰上后来发生了凶杀案,到时会给我姐夫添麻烦,就撒了谎。”
江建人插话说:“老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也是老同志了,发生了那么大的凶杀案,你怎么能够撒谎呢?!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拘留你!”老宋不吭声了。
谷丰收又问说:“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回到保卫科的时候,黄沙在不在那里?”老宋说:“不在。我问了一下门房的老蔡头,他说大沙有事到西门储蓄所去了。原来我还以为他是知道了那边出事后过去察看情况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很可能是去作案的!”
谷丰收说:“我问过老蔡头,他说他前天晚上十点多就睡着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俩进进出出的事,你又怎么问他的?还有,根据昨天黄沙的交代,他说他当时是看你喝得有些迷糊了,就让你在值班室看着,他还特意交代你不要睡着了。后来他在那边打电话给你,再让你过去的。那就是说,你回来的时候,黄沙还在保卫科里。你为什么又要撒这个谎?!”
老宋急着说:“是黄沙他在撒谎!我回到保卫科的时候,他的确已经不在那里了!”谷丰收冷笑说:“你是不是还要请老蔡头来给你作证?”老宋口气一下软了,说:“对不住对不住,谷队长,我说的老蔡头告诉我黄沙出去的话是编的。但是黄沙不在保卫科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 谷丰收说:“你是不是以为他现在死了,就死无对证了?!老实告诉你,我们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推断,前天晚上你和黄沙的足迹,曾经在这大厅里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干的,干净的,也就是说,是在下雨前你们就来过这里一次了!另一次是湿的,沾着泥土,那是案件发生后,你们再到这里时留下的!”
江建人这时大声喝道:“是不是这样,老宋?!”老宋似乎正在想着回话,一时没有声音了,大厅里只传出他急促的呼吸声。江建人说:“老谷,看来这老宋身上有很多疑点。过会我押他到派出所,再亲自慢慢审训他。我不信他不说实话!”谷丰收说:“江局,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吧!我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江建人说:“这样也好,我马上先回派出所,然后召集余副书记和专案组的同志在那里开个会。你把这里的事情料理一下,十五分钟后赶到派出所,我们安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谷丰收说:“江局,那保险库的这两把钥匙怎么办?”江建人笑着说:“你是刑警队的头,这钥匙还是你来保管为好。”谷丰收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打开保险库察看一下里面的情况?”江建人沉吟一下说:“这事最好还是征得他们农行的领导意见后再说,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好歹也是几千万的票子哪!”
谷丰收愣了一下说:“怎么,不是说金库里的钱是几百万吗?”江建人笑着说:“原先我也以为只有几百万的,后来孟行长才向我透露了实情。他们把农行金库里的几千万现金也存到这里了。具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谷丰收说:“这是为什么?我觉得现金挪动这事有些蹊跷!”江建人说:“这是他们农行的事,我也不好详细过问,而且这跟本案又没有什么大关系!过会要是孟行长来了,你可以问他。好了,我该走了。老谷,黄沙尸体你跟法医检验过后,给送到太平间去。还有,你清理好现场后,留两个人在储蓄所外面守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他对老宋吆喝着说:“走吧,老宋。路上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宋口气低沉地说:“江局长,我想见一下我的姐夫。他会给我作证的!”江建人说:“你现在是重点嫌疑,我们有权利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有什么话,到了派出所以后再说!”
我趁着江建人带着老宋离开时大厅里响起一阵噪杂声的间隙,忙猫着身子,摸出了后门。我顾不上满身的雨水,赶紧像捞救命稻草一样,给杨石打了手机。
杨石第一句话就问道:“麻子,他们打开保险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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