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评价毛泽东时代，有利于“左”、“右”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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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评价毛泽东时代，有利于“左”、“右”团结

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 朱德龙 2010年1月6日星期三

毛泽东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在建国后的27年里，其功过如何评价？迄今，左派、右派的评价差距很大。左派有美化、神化毛泽东的倾向，抹杀毛泽东所犯的严重错误，误导没有经历那个时代的当代中国的年轻一代。右派对毛泽东的批判，主要是基于人道主义、现代民主理念，但没有顾及到历史人物的历史局限性往往是不可避免的，要求在2000年封建专制基础上产生一个十全十美的宪政民主革命家，是不现实的。

毛泽东时代是随着中共暴力革命推翻国民党统治，夺取全国政权产生的。在这之前，毛泽东与中共在抗日战争中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目前观点分歧较多。原先比较主流的观点认为，中共的武装力量抗击了大部分日军，抗战主要功劳应归于中共。现在不少历史研究者根据国共两党、两军的历史资料以及日本保存的历史资料，证明抗战的主要功劳是国民党军队，至少国军占60%，而共军至多占40%。这些，都可以继续研究。还有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是：抗战胜利后，国共内战究竟有无必要？共产党鼓动无数的工农大众、青年知识分子为了实现“民主、自由、独立的新中国”，推翻国民党的“四大家族”为代表的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有无必要？从当时国民政府的专制独裁倾向来看，既然国民党容不下共产党，共产党与国民党争夺中国的统治权，也没有什么大错。

问题是：中共在建国后没有完全兑现当初的建立“民主、自由、独立的新中国”的承诺。1954年批判胡风、1957年反右以后，中共基本抛弃了“民主、自由”的政治理想，重新恢复了当年共产党曾大力批判的国民党的“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到文革时，全国数亿人在政治上只能由毛泽东一个脑袋思想，其余人只能无限崇拜、无限敬仰。“三忠于”、“四无限”，“早请示”、“晚汇报”，政治生活充满了个人迷信。“阶级斗争为纲”，“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曾经受过政治迫害的中国普通民众的数量无法统计，全国至少上千万。只要经济形势一好转，毛泽东就又展开阶级斗争、路线斗争。“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批判人性论，批判人道主义。文革以前的文化生活还比较丰富，但文革中文化生活内容相当贫乏，除了8个样板戏，还有哪些文艺作品允许发表、欣赏？

那么，毛泽东时代是否就一无是处？作为过来人，我认为应客观看待毛泽东时代。那时贪官确实比现在少多了，干群关系也比现在好，普通人的人际关系比较融洽。城市居民经济生活上大体均贫富，大多数人处于温饱水平。灾荒年月，农村确实有饿死人、人吃人的现象。特权阶层还是存在的，不过没有严重的两极分化。从建国初期的“一穷二白”到初步工业化，用了20年左右时间，但还谈不上现代化，“两弹一星”也是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奋斗出来的。大跃进、人民公社，都有严重的问题，1959年到文革期间，农民逃荒要饭甚至饿死人的现象确实存在。一大二公的计划经济的模式，究竟有无生命力？广大农民最有发言权，有多少农民愿意回到毛泽东时代？

改革开放后的邓小平时代、后邓小平时代，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城市居民普遍过上小康生活，有房有车的家庭比例在不断增加。农村人口也基本在温饱水平以上。除了政治信息管控过严、封锁网络、疯狂删贴以外，其它文化生活相对丰富。问题当然也不少：1、生活陷入贫困的大批下岗工人、失地农民、“啃老”的失业的大学毕业生，是经济发展中的弱势群体。2、贪官污吏太多，几乎无官不贪。3、对追求民主自由人士的管控、镇压，不比毛泽东时代宽松。4、暴官酷吏横行，违宪违法行政、执法的情况很严重，冤假错案不少。5、两极分化严重，极少数人掌握大部分财富，大多数人掌握少数财富。6、社会风气不好，官商阶层带头搞黄赌毒。

因此，相对于毛泽东时代官风普遍清廉，民风普遍朴实，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工人阶级地位普遍较高来说，现在，普通工人尤其是下岗工人、失地农民、失业大学毕业生中怀念毛泽东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客观事实。

但工人们是否愿意重新回到毛泽东时代：政治生活上阶级斗争为纲、天天斗私批修；经济上一大二公、计划体制、票证多如牛毛、生活有保障但不富裕；文化生活上只看8个样板戏或很少量的几部电影？我看未必。

现在的左派主要代表工人和失地农民、失业工人、失业大学毕业生的利益。其政治联系的纽带，有文革时期造反派的影子，以及在毛泽东时代坚持左倾立场的年龄偏大的一小部分知识分子、老干部和一部分当权派。左派强调民生，轻视通过宪政民主改革来保障普通工农的利益。左派赞成强人领导下的大民主、运动式反腐，大开杀戒，然后由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右派主要代表知识分子、普通工商户、普通公务员的利益，他们普遍赞成宪政民主制度的建设。认为，普通公民（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工商户）应通过民主选举的方式产生各级官员，以及通过严密的民主监督制度来预防腐败和惩治腐败。极少数所谓的“知识精英”和当权派中的右派极度亲美，也导致了普通左派、普通右派的一致抨击。

总体来看，除了极少数的极左派和极右派，大多数的普通左派和右派利益大体上是一致的，只是政治思维方式不一样。如果采用左派的策略争民生、反腐败，则需要军队的配合，可能会产生腥风血雨。如果，大开杀戒后新兴政治势力能重视制度建设，不重蹈毛泽东的历史错误，成功建立宪政民主的法治国家，使人民真正当家作主，也未尝不是一条破解政治体制改革停滞不前谜题的道路。但这是个未知数：有可能左派大开杀戒、全国大乱后实现大治，也可能从此走上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道路。

右派的思维方式比较理性，但也比较软弱无力，这从20多年来的和平方式争宪政民主的实践的失败教训可以证明。最终，右派的宪政民主改革的成功有赖于当权派中的有识之士的配合，需要像当年美国开国领袖华盛顿、林肯、杰佛逊这样的政治、军事、政法学术界的杰出人物，才能成功。

由此看来，左派不要神化毛泽东。有可能打鬼借钟馗，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右派也不要妖魔化毛泽东。在中国政界、军界、政法学术界还没有出现华盛顿、林肯、杰佛逊式的人物之前，毛泽东的暴力革命理论与实践也不失为可借鉴的例证。

结论：中国普通民众中的左派、右派应在争民主、争民生、反腐败、反专制的共同基础上联合起来。否则，鹬蚌相争，专制贪腐势力坐山观虎斗，将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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