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厦大校园谈谈高校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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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上置顶了一篇夸厦大是全国最美丽高校的帖子，引起很多厦大校友的同感，也有一些人不表赞同。都是见仁见智。厦大是美丽的，但是不是最美丽，就看个人审美观和感情因素，在这儿就不多纠缠了，否则弄得跟西译似的死活要进入中国10大就不好看了。

说到厦大的美丽，就不能不佩服陈嘉赓。这个老先生没上过几年学，却很有魄力和远见。厦大校园里有三个最经典的建筑群。注意，我用的是建筑群，不是建筑物。

第一个是群贤楼，一共5栋，一字排开，长度有200米以上，是厦大1921年的开校之作，大方得体，集行政教学为一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是厦大的主要教学楼，直到80年映雪2的落成，才得以改变。

第二是芙蓉1－3。三栋学生宿舍成梯字型排开，每栋楼高4层，长100多米，象下围棋似的，围住了几十亩的地，就是现在的芙蓉园还有嘉赓楼群。之所以建成这样的气势，除了老先生对厦大发展的远见之外，还有就是老先生也知道自己钱不多了，所以能多占点地就占点，省得被别人蚕食，居然拿出了下围棋的手段，也不顾学生当时上课走得辛苦。现在看起来也是很正确的，围绕芙蓉1－3的环路至今还是厦大的主要道路，也是厦大最精华的风景所在。后来建成的芙蓉4就只有其型没有其意，芙蓉4后的芙蓉n就更不用提了，凑数之作。芙蓉1－3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通风良好，学生们一出寝室门在走廊上就可以面对芙蓉园的开阔视野。80年前老先生就有如此魄力，想想后来政府盖的筒子楼，真是节省得不好意思啊。

第三也就是厦大校园里最美的最经典的建南楼群了。在一座小山上，以建南大礼堂为中心，摆开5栋建筑大楼，略成弧形。再依山坡，山坡底建成一个标准足球场，山坡修成40余阶的大台阶，成了可容纳数千人的大看台，实在美不胜收。我爸刚考入厦大那年来到这里，从大礼堂往下一望，感受其气势之宏伟，按我爹的话说，简直快晕了。建南楼群是在建国后盖的，那时陈老先生已经结束在南洋的生意，不再是财主了，这时他花的是女婿李光前的钞票，耗资无数。大家都知道陈嘉赓倾资办学，花自己的钱毫不吝啬，没想到他花起别人的钱来更加大方，也是性情中人。据说建南大礼堂盖好后老先生不满意，说要拆了重盖，吓得手下人赶快劝阻，李光前当时是什么心情不得而知，换了我就真晕了。

这三处建筑就是陈嘉赓留给厦大校园的最宝贵财富了。现在的房子都是什么转混结构，钢筋水泥，外贴马赛克玻璃墙什么的，即使耗费巨资，刚落成很漂亮，如现在的嘉赓楼群，过几年就黯淡无光了。陈嘉赓盖的房子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大量的使用石头。闽南多石头，石雕石头加工业发达，老先生就用大块大快的石头做外墙，又结实又大方，和上海外滩的帝国主义建筑类似。而且他选用的都是洁白上好的石头，历久不衰，脏了用水一冲，刷子刷刷，立刻洁白如新。看看现在的敬贤楼，哪里看得出是80年前盖的房子呢？后来政府盖的房子样式上模仿陈嘉赓的风格，白墙绿瓦，却舍不得用好石头，如嘉赓楼群，才两三年，已经开始显旧了，还不好维修。

陈嘉赓盖的房子在半个世纪中是厦大最重要的教学生活中心，现在和将来也是厦大最美丽的风景。其它的建筑物可以建了拆，拆了建，唯独这三处建筑，只能修葺，没人敢言半个拆，也没理由没必要拆，它们到现在还是厦大校园里最漂亮最好的建筑。在陈嘉赓盖的房子之后，厦大也建了不少房子，如前面所提的映雪2，80年刚盖好，颇漂亮了一阵，不到20年，拆了让路给嘉赓楼群。嘉赓楼群现在看起来美得不行，能坚持多久，50年，100年，那不错了，但绝长寿不过大他50岁的建南楼群。其它的如石井，芙蓉4之后的，50年内必拆无疑，说实话，现在的那些房子有些已经是拆过重建的。我在厦大20多年，看到了太多政府1950年后盖的小破房子了，如今早不复存在，真是后人不如古人。至于最近10年建的法学院，艺术学院，在现在高校中也算不错的建筑了，比起陈嘉赓来就小意思了。我在想陈嘉赓如果活过来在厦大校园里转一圈，肯定是要骂娘的。

高校建筑里越晚盖的质量越差，越没品位，并不是厦大独有。我就读的上海交通大学本部也是如此，解放前盖的老图书馆，体育馆，行政楼，新上院，是交大最美的地方。后来的包兆龙图书馆可算后起之秀，可惜也是华侨所捐。学生宿舍中一舍虽然破，可是在校园地图中一看，唯有它符合原校格局。其它的共产党盖的学生宿舍食堂，可以说是因陋就简，节约闹革命的产物，而且哪里挤得下就在哪里盖，大家凑合凑合就算一个大学了。交大要校园改造，第一拆的肯定不是解放前的房子，而是解放后的房子，可以说是对三个代表的一个注解。

当然了，那都是过去几十年国家经济不好时的产物了。改革开放以来，党和政府重视教育，大力投资，情况得到了很大改观。上海交大在80年代兴建的闵行校区就很有远见，房子安排得好，马路修得宽。这马路修得宽还被后来的核心，当时的上海书记说了两句，说就只通到一个学校，修成4车道的两边还带5－6米宽的自行车道干什么？当然说归说，最后还是让建了不是。这节约的核心书记最后也想通了，要不现在也没有什么国家大剧院，也算符合他老人家的与时俱进。

高校建筑搞好了，我相信党和国家很快又要把钱投入到中学小学去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尽找一些破旧山村小学说事，过不久就要失业了。

最后说两句闲话。厦门大学给人的印象是特区暴发户，好象深圳大学似的，其实这是天大的误会。厦门大学建于1921年，在全国高校中也算有点老的，解放前很长的一段时间是长江以南的老大，也是建国后第一批全国重点大学。当时还没有什么特区，只有厦门前线，要不是陈嘉赓老先生下了血本在先，凭厦门这个属于不宜国家投资建设的地方，别说暴发户，没关了你就算客气了。前面有人说厦门大学没有武汉大学有历史痕迹，这是不对的。武汉大学当然很好，建校的历史比厦大久，但真正转为大学却是1928年，在厦大之后。所以说到历史痕迹，大家各有千秋，厦大还有明代郑成功演武场的历史渊源呢，呵呵。[教育与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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