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公园: 黄石与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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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奇赫奇的破坏”

大多数19世纪的美国人都比较关心征服自然，而不是保护它——但一些有远见的人士，认识到了保护这块土地的重要性。

在西部，为荒野的权益努力奋斗的是约翰·穆尔，他把荒野视为一种生态与精神上的需要。他倡导反对无节制砍伐与放牧等掠夺森林的行为，这行为他称之为“蝗虫过境”。终于，在1890年，大多是由于他的努力，在本杰明·哈里逊总统签署下，美国立法创设了美洲杉、葛兰特将军、约瑟米蒂三个国家公园。

然而，穆尔保护国家公园的奋斗还没有结束。在1910年，旧金山市诉请在约瑟米蒂国家公园的土欧鲁米河建立水坝，淹没赫奇赫奇山谷。穆尔认为赫奇赫奇是内华达山脉中最雄伟的地点之一，愤然加入反对此议的改革运动。

赫奇赫奇是个引人纷争的话题，而且延续至今。基本上，它浓缩了两大重要人士之间的争斗。一个是穆尔，他感受到一种道德上的义务，为了荒野本身的利益，要保护它；另一个则是吉福·平肖，身为罗斯福总统的林务官长，而且是致力水土保持的人士，他对荒野抱持着一种实用主义——要保护，但却是为了使用而保护。对罗斯福与平肖来说，水土保持意味着经济效益与保护取得平衡。尽管穆尔在不断努力，罗斯福与平肖最后仍同意兴建水坝，而国会在1913年通过淹没赫奇赫奇。

不料，这个所谓“赫奇赫奇的破坏”，却激发了国家公园的拥护者。其中之一是，斯蒂芬·T·马德。他是个极具影响力的芝加哥企业家，在内政部长邀请下，前往华府主持公园政策。马德提倡中央集权的公园行政体制。1916年8月，美国35个国家公园与纪念区，都列入了新设立的国家公园管理局的监督之下。

现在，国家公园管理局掌管了375个区域，超过33.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游客的数量也在增加，2002年已达到了5.2亿人次。

世界首座国家公园

1803 年，美国用极为低廉的价格从法国人手中购买了西部21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将自己的国土一直向西扩展到太平洋。托马斯·杰斐逊总统为了了解这片新的国土，要求国会授权进行一系列的考察。其中之一，就是在美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横跨大陆的长途跋涉——1804年到1806年的路易斯和克拉克探险。

到了19世纪后期，大批的捕兽人和采矿者从这里经过。1870年，蒙大拿州领土的总测量师亨利·瓦什伯恩率领一支人马前来测量，他们一到这儿，就被这片土地征服了。他们发表演讲，在杂志上发表文章，通过有组织的活动，要把这个地区划作一个国家公园。

瓦什伯恩探险队成员锲而不舍的工作，终于得到美国国会的注意。1871年，国会同意拨款派遣美国地质学家F·V·海顿率领一支科学勘察队，到这里来看个究竟。海顿完全赞同先来者们的看法，探险队还拍了一批逼真的照片。他们的报告以及这些照片，获得了国会的肯定，在1872年3月1日通过了一项史无前例的法案，规定黄石地区“自此在美国法律下予以保存，并免于开垦、占据或买卖，为了人民的福祉和享受的缘故，被献为并划定为公众公园或休闲地”。同时，格兰特总统宣布，这个面积为9000平方公里的地区为世界首座国家公园。公园的名字“黄石”来源于印第安语，公园里最大的河流就叫黄石河。

在公园成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人们并没有对它进行有效的管理和保护，那时还没有人有专门的经验和学问来管理国家公园。游客逐渐增多，公园人手不足，温泉遭到破坏，政客把有利可图的事业送给“关系户”，“保护区”里的野生动物还是遭人滥杀。肆意捕猎导致若干兽类濒临绝种，最显著的就是野牛。

公园的管理权曾一度移交陆军部。至1916年，公园又被交还给公园管理处。从那时起，这座广大、复杂而赫赫有名的公园，才由公园管理处和承办商管理得有条不紊。

让大火管理森林

1872年，管理处开始对黄石公园采取“以火管理”的政策：只要不是人为因素造成，且不危及人的生命与财产的森林火，园内的巡逻员都将不予干涉，任它自生自灭。

森林火给整个生态系统带来的好处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要算营养物的再生了。如果没有森林火，这里的许多物种有可能会慢慢“饿死”。有些地区在两个多世纪里，平均每半公顷地就拥有45吨干燥物质。它们越积越厚，使原有生物群落很难发展，新物种更无插足的余地。一场大火过后，把土地裸露在阳光之下，黑灰大量吸收了太阳的热能，成为催发种子的最好温床。火舌在烧毁野草和灌木的同时，也吞噬了妨碍植物生长的病虫害以及有碍植物生长的化学物质。

在自然演化过程中，生活在黄石国家公园的很多植物和动物，已经适应了间歇周期较长的大火，甚至其中有些物种，还必须以火来保证它们的生存和繁衍。例如扭叶松是黄石及其周围国有森林中的主要树种，它喜欢阳光，生长迅速，能适应周期性的野火。但这种树的幼苗不能在浓密的树阴下成长。如果没有森林火为其扫清道路，喜欢在树阴下成长的冷杉、云杉等植物就将成为优势群落，就会取扭叶松而代之。据科学家的研究，扭叶松为了适应间歇野火的环境，具备了一种特有的“生态策略”，即成熟的扭叶松都生长有两种球果。一种是开放性的球果，每年都随着球果的成熟而把种子散落在地上。但由于接触不到阳光，大多数种子无法发芽，只有树冠遭受病虫害或者被大风吹疏的时候，才有少数种子可能萌芽成活。但扭叶松还有另一种球果，被树脂所封裹，需要高温才能溶化。而在寒温带的黄石高原上，只有森林火才可能达到这种温度。这种球果就是为了等待这种时机而可以在树上呆上一二百年。当然，森林火把一切化为灰烬的情况并不多见，一般只是使森林稀疏一些，为生物的“新陈代谢”和“推陈出新”创造条件。就像狼追捕北美驯鹿一样，森林火只吞食那些软弱有病、不太适应的，或者是运气不佳的植物。而那些死里逃生的强者，则借此成为天之骄子。大火过后的第一个春天，黄石公园里第一批扭叶松、黑松和其他幼苗就陆续破土而出。新的绿色生命迅速冲破了灰暗的过去，又一轮持续几个世纪的循环便开始了。

来自大峡谷的震撼

大峡谷国家公园游人如织，每年游客超过400万人，是西部最受欢迎的公园，但她却只是科罗拉多高原南缘的一小块，这里仍有着浩瀚的荒野。如果你背负装备在这里徒步旅行，你看到郊狼、长尾鹿与响尾蛇的几率，永远要大于见到人类；这个地区有十多个国家公园。

早在1540年，一支由西班牙科贵族堂洛佩斯·柯罗拉所带领的13人的探险队，便进入了这个地区。这时距离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不到两年。他们为寻找西波拉的七个黄金城而无意中发现了大峡谷。柯罗拉是探险船的船长，在印第安人向导的引领下，他看到了这里满目的红色石头，被绚丽多彩的荒原景色所震撼，立即以西班牙语“科罗拉多”(意为红色)命名。

又过了大约三百多年，1848年美墨战争结束，美国获得了如今西南地区的土地，于是开始派员探勘。 1857年艾维斯中尉作为特派员在勘察了大峡谷后，这个自以为是的所谓的历史学家写道：“这是一个鸟都不下蛋的地方，毫无价值可言。到这个没有意义的地方来游览，我们是第一批白人，也必然是最后一批。”

这个糟糕的“预言家”的报告延缓了美国政府对峡谷地带的认知，也无意中替西部的大农场主、矿场主人、采矿者、马贼、隐士和贩卖私酒者延续了他们的利益。但是民间一些勇于冒险的探险家、梦想家却对这块高原和峡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艾维斯以后，最著名的探险家是约翰·卫斯里·鲍威尔。南北战争使这位35岁的炮兵少校失去了左臂，1869年他召集九位弟兄组成了美国本土的第一支探险队，探测整个峡谷区。这位军官探险家依靠过去所学的地理知识，在没有任何复杂仪器的情况下，靠观察夹层沉积的石英岩和泥层，解释大陆板块上下错动和沙流的切割作用。他的98天的历险日记公开发表后，广泛流传，在美国本土和欧洲引起极大的震撼。他这次考察的积极成果是使这一大片地区在地图上不再是空白，同时他的探险也为地质学的研究开拓了新的领域(1872年他再度沿科罗拉多河探勘大峡谷)。鲍威尔因此树立了极高的声望，这使他得以出任草创伊始的史密松博物院院长，也正是因为他的努力，博物院才有今日显赫的地位。

鲍威尔探险队的惊险故事，至今还留在众多读者的心中。有些人在河上放舟遨游的时候，依然把他的日记作为航程指南。

两届总统的努力

鲍威尔的探险经历一经传开，峡谷地区的观光潜能很快被发现了。它独有的沙漠荒原景致越来越受到游人的青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探访这个西部牛仔的故乡和印第安人的家乡。

采矿的白人继鲍威尔之后陆续来到大峡谷，1880年，一位退休矿工约翰·汉斯发现赚观光客的钱比采矿容易，于是摇身一变而成了导游，开始发展大峡谷观光业。他改善了印第安古道，并向观光客大加渲染。如果说是上帝创造的大峡谷，那么汉斯就是大峡谷观光业的开山祖师。

20 世纪初铜价大跌，矿坑被废弃，“鸟不生蛋”的地方却成为每年吸引数百万游客的热门观光点。数年间，从峡谷边到峡谷平地到处可见旅馆和营地。黄石公园成立后争取大峡谷成为国家公园的努力就此开始。可是经历了30年，经过两届总统——本杰明·哈理森和狄奥多尔·罗斯福的努力，大峡谷才在1919年终于成为国家公园。

1882年，时任印第安那州参议员的本杰明·哈理森在参议院提了一个议案，在大峡谷设立一个公园，但是没有多少人响应，也就不了了之。1883年，本杰明·哈理森又以美国总统的身份，建立了大峡谷森林保护区，然而矿业与林业公司还是可以到那里去为所欲为。1903年，老罗斯福总统首度访问大峡谷，把成立国家公园的运动接了过来，他站在光明天使小径上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任何人的干预只会破坏大峡谷，这里既然是上帝的杰作，那么也等上帝来改变它吧。”当时的一个荒谬的水库方案就这样被取消了。以后的历史证明，大峡谷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国家公园，它已经和黄石、约瑟米蒂鼎足而立，成为美国影响最大、游客最多的三大国家公园。

197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大峡谷国家公园作为自然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摘自《美国国家公园》，［美］理查德·福特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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