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盎格鲁—撒克逊军事贵族的人口问题
马杀鹰 发表于 2010/07/20 02:09 一品 人文历史 (www.ywpw.com) 主题字词: 马杀鹰
如果把一个国家比喻为有机体,那么人口是它的肌肉,国土是它的骨骼,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1787年,美国为了制定各州在国会的代表人口(美国宪法规定美国众议院对各州众议员名额的分配以人口普查的数据为依据),正式对人口普查立法,规定每十年进行一次人口普查(具体定在尾数为零的年份),4月1日法定為“人口普查日”。
1790年美国进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统计结果为3,929,000人,其中包括作为奴隶的黑人698,000人,不包括土著印第安人。白人占总人口的80%,其中盎格鲁撒克逊人占87%,日耳曼人13%,98%是新教徒。不得不承认当时的美国是一个高度单一的种族国家,为美国的发展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1915年美国人口突破一亿(世界人口为18亿),平均家庭成员数为 4.5人;
1967年美国人口突破两亿(世界人口为35亿),平均家庭成员数为3.3人;
2006年美国人口突破三亿(世界人口为65亿),平均家庭成员数为2.6人;
2006年美国少数族裔人口成功破亿,数量达到一亿零七十万,非拉美裔白人约占美国人口的66%(相形之下1970年非拉美裔白人尚占美国人口的83%,1990年为75.6%,2000年为69.1%),其中:
持西班牙语的拉美裔是全美人口最多、增长最快的少数族裔,2006年增长3.4%,总人数估计为四千四百三十万人,中间年龄27.4岁,大大低于白人的40.5岁,18岁以下的年轻人占33%,高出白人12个百分点。
亚裔人口增长速度紧随其后,增长3.2%,总人口大约为一千四百九十万人,中间年龄33.5岁。
非洲裔人口则增长了1.3%,人数约为四千零二十万人,中间年龄30.1岁。
非西班牙语裔的白人人口增长为0.3%,中间年龄最大,老龄化人口最多比例最大,18岁以下年轻人比例最低,人口数量增长最慢。
总体而言,在人口年龄层的两端,美国全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中,白人高达 80%,而少数族裔只占20%;而在5岁以下的美国儿童当中,少数族裔和白人旗鼓相当,各占50%。综合比较,少数族裔明显占优势,白人则处于劣势,人口年龄整体偏高。
从地域分布看,夏威夷、新墨西哥、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四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的少数民族人口数已超过白人人口数,分别占各州总人口数为:夏威夷75%,新墨西哥57%,加利福尼亚57%,得克萨斯52%,哥伦比亚特区68%。有必要指出,新墨西哥、加州和德州都位于美墨交界。
上面大部分数据都是根据美国2007年度的公开资料整理的,2010年美国马上就要进行新一轮的人口普查,应该还是此消彼长,个人颇为期待具体的数字。大家不妨注意到,苏联瓦解之时其主体民族俄罗斯族已经不到50%,苏联瓦解的意义在于将俄罗斯境内之俄罗斯族提纯到81%(近来又下滑至78~79%)。根据预测美国将在2040~2050年逼近50%这个临界点。为了保持美国之“伟大”,通过壮士断腕的方式凤凰涅槃,或将不得已而为之。
人口是活的,人口问题必然引发语言、文化甚至疆域(如果历史上存在纠葛的话)等方方面面的问题。
首先,英语受到西班牙语的冲击。
冷战中,美国一直以民族熔炉而自豪,同时毫不犹豫地把苏联形容为不可融合的多民族马赛克社会。但是如果现在还把美国视作种族熔炉,那就显得颇为轻率了。
记得美国前总统卡特每天临睡前总要读两页圣经,我第一反应心想卡特真虔诚啊,但是他读得是西班牙语的圣经,我就知道卡特为什么这么虔诚了:竞选需要西班牙语。克林顿曾言,希望成为美国最后一个不会讲西班牙语的总统。小布什英语都讲不好,西班牙语能力也同样烂,不过起码能讲,在德州混,不会讲西班牙语就很吃亏了。奥巴马的西班牙语显然不大地道,但是敢说,动辄就用西班牙语跟拉美裔打招呼,他得到了拉美裔67%的支持率,并在2009年5月提名首位西班牙语裔而且是女性担任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这在政治上是无异于是一个宣言。
美国没有官方语言,或许大部分美国人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等到他们想起有这个必要的时候,发现阻力重重。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美国掀起“英语第一”运动,此时的英语不仅仅是一种语言范畴,而成为盎格鲁—新教文化的标志。亨廷顿不无怨恨地指出:“不存在Americano dream。只有American dream(这里的“美国梦”全为英语,而Americano为西班牙语),它是由盎格鲁—新教社会创造的。墨西哥美国人只有用英语才会在这个社会之中分享到它。”【注:《我们是谁?》P212,塞缪尔亨廷顿著,程克雄译,新华出版社2005年第一版。】这种种族主义的陈腔滥调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了。
现在西班牙语已经成为美国事实上的准官方第二语言。这让人想起十九世纪德语对英语的威胁,不过借助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德语一蹶不振。几百年来盎格鲁加拿大人对魁北克没有办法。同样,如果不发生特殊的历史事件,美国白人已经没有办法消除西班牙语对英语造成的严重威胁,Univision的兴旺发达可见一斑。
既然美国人民异常关心雪域高原上的藏族人民是否掌握其民族语言,我们也不能坐视美国为数众多的少数族裔放弃民族语言而仅仅掌握英语。美国是否正在实施灭绝人性的强迫同化,是否正在切断少数族裔的文化根源,并在语言基础上构建针对少数族裔的就业困境和生存危机?这是值得全世界人民持续关注的话题。
其次,盎格鲁—新教文化受到拉美裔—天主教文化的冲击。
随着人种和民族状态在美国日益混乱,有识之士不得不乞灵于盎格鲁—新教文化,希望它重新发挥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作用。俄罗斯现在也强调斯拉夫—东正教文化对于俄罗斯的独特作用,但是它对俄罗斯的少数族裔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同样,盎格鲁—新教文化对于少数族裔来说也没有任何吸引力。相反,他们认为自己的文化和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价值观比之更加优越。
布热津斯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指出美国的人口危机:“任何恢复和重振美国的企图都不得不在比过去复杂得多的背景下实施……到2050年……欧洲人的比重从60%下降到40%。这时的美国将与不久前的基本上是欧洲血统的美国迥然不同,它更可能反映出业已使世界分裂的文化和哲学的分歧。”【注:《大失控与大混乱》P125,布热津斯基著,潘嘉玢、刘瑞祥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第一版。】
有数据显示,少数族裔对于为国效力和保持美国全球领导地位等宏大命题没有太多兴趣,也体会不到这些命题与他们颇为关心的福利和优先待遇之间的内在联系。一个仅仅是白种但非盎格鲁—撒克逊族裔的天主教徒对 WASP的霸权事业忧心忡忡(多么伟大的国际帝国主义精神?):“美国从一个白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文化主宰——和塑造——的社会转变为一个全球人种拼凑成的社会,将引起社会和价值观念的深刻变化,并可能使社会凝聚力进一步有所丧失。”【注:注:《大失控与大混乱》P125,布热津斯基著,潘嘉玢、刘瑞祥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第一版。】
再次,在十九世纪中期美国从墨西哥巧取豪夺的土地上,墨西哥人正卷土重来。
有学者认为,美国西南部将成为美国的“魁北克”,这在文化、语言和宗教上来说当然是不错的;但是个人认为,它同时也是墨西哥的“外东北”,美国的“远东”。 美国目前的历史教科书“教育”学生说,加州得州等西南部领土是1848年美墨战争结束后,“合法”地从墨西哥购买而来。但墨西哥人绝对不会这样认为,因为他们的教科书不是这么写的。邪恶的北方邻国悍然入侵,首都被占领,皇宫被其海军陆战队入驻,随后大片领土被割让吞并,这种场面在中国人心目中记忆犹新,墨西哥人也一样。
当墨西哥人踏上加州土地的时候,并不认为这是异国他乡,而是“重返故土”(很多中国人踏上远东的土地时亦作同感)。在美国西南部,拉美裔人口渐渐成为主体民族,其中大部分来自墨西哥。以美墨交界的加利福尼亚州为例,2008年人口超过3800万,为美国人口第一大州,其中拉美裔人口超过了三分之一,加州已经不存在占据多数的民族了。“《经济学家》报道,在这段边界(指加利福尼亚)美国一侧的12个重要城市中,拉美裔人占全市人口比例在90%以上的有6个,80%以上的有3个,70%以上的有1个,只有2个(圣迭戈和尤马)在50%以内。”【注:《我们是谁?》P204,塞缪尔亨廷顿著,程克雄译,新华出版社2005年第一版。】更为严重的是出现了白人的外迁(据说加州生活成本居高不下是重要原因,但是拉美裔为什么不怕加州生活成本高?)。继苏俄之后,美国也在用另一种方式为中国敲响了警钟。
对美国西南部在未来政治上的假想,在美国已经层出不穷。当然我们还不能说移民就会导致美国西南部出现政治变更,但是在不可预见的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还无法断言。在这方面,美国走在俄罗斯的前面,墨西哥人也走在了中国人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