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之地 – 叶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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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老宅在上海松江，据说，过去是松江府的后院，占地近千亩，以后，逐渐缩小，只剩下占地3亩的老宅大院 – 叶家花园。

1989年，我去日本求学，要离开从小长大的老宅，十分留恋，拍下许多照片。看着大院套小院、门楼高高耸立的老宅，顿觉她气象万千。以后，从日本去美国求学；2005年，离开美国回国。老父老母怕出远门的儿子回家找不到门，依旧住在老宅。他们希望儿子在外有出息，能远道平安回家。但是，在海外寒窗几十年的儿子，回家除带回一摞书外，即没有钱，更没有政府人员开道。见到老宅，顿时感觉它显得格外破旧，仿佛坐了时光机器穿梭到了旧社会；进入屋里，看到老父背已驼、老母鬓发雪白，大家相对无语，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早上，我就出门谋生去了。

以后，从上海到无锡讨生计，在太湖山水的陶冶下，渐渐习惯下淡泊宁静的生活。2014年国庆前，大哥打来电话：“老宅快要拆了，你还有许多书，快回来处理吧！” 于是，决定回一趟老宅看看。

10月2日的无锡，秋已深，清晨，风从太湖吹来，顿觉丝丝寒意。心中怀着惆怅，顺着沪宁高速，驱车直往松江而去。托节日的福，高速免费，一路通畅。到了松江，午餐过后，去老宅整理书籍。

踏入通往老宅的古道，两边大树参天，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仰天看着金色的阳光从古树的间隙泄下，顿时，心头感到阵阵暖意。突然间，大脑像开了闸一样，小时候的事情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用朴树籽当子弹，有单发的拍拍子，称为三八大盖；在拍拍子上，装上空的雪花膏金属盒，可以装满一把朴树籽，可以连发，称为机关枪。在暑假，从楝树上可以抓到一种小型的黑色带白点的花天牛；在柘树上，可以抓到一种土豪金大天牛。这种天牛十分壮硕，抓住它的两根辫子，就会发出“吱吱”的怒叫声，会牢牢地趴在树上拽不下来。抓回天牛后，就开始比赛，比谁的天牛咬断的树枝粗。金龟子、银龟子在小榆树上成群结队，抓住后用棉线拴住，它就会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谁飞得时间最长，谁就是赢家。最野蛮的游戏，就是劈陀螺。陀螺可以用冬青、朴树或榉树削成，最后装上大铁钉或金属老虎脚。比赛时，大家把自己的陀螺放在一个小圈内，只允许一人甩陀螺。当陀螺甩下，圈内的陀螺被铁钉或老虎脚击中，冬青做的会应声劈成二瓣；朴树或榉树做的虽然会幸免被破身的悲惨命运，但难免被削去一块皮肉。水果成熟的季节，大家最开心，爬上树，可以采到树莓、金钩子（拐枣）、枣子、柿子等等。夏天，也是玩水的好时光，叫上全班同学，在老宅的池塘里游泳摸鱼。有位同学捕到几只大闸蟹，兴高采烈地拿回家去邀功，结果，被家长很很地教训了一顿。家长怕小孩擅自野外玩水，被水给淹了。

“到了”，大哥的一声话，打断了回忆。进入屋里，大哥上了阁楼，开箱把书递下。老实说，时隔近30年，我估计图书已经损坏，不报希望。但是，接过递下的书，心中还是一阵狂喜。封皮依旧，毫发无损，借助窗户射入的微光，翻开书本，30年简直像昨天一样，字迹插图依旧清晰光鲜，当作书签的二条绸带还放在熟悉的页面上，只是纸张微微泛黄。当年花“巨资”获得的书籍，撑起了我的梦想之帆，也成全了我游学西方的梦想！

清理完书籍，开始清理大柜。在夹层中发现了一些旧物件，擦去上面厚厚的积灰，露出了瓷器鲜亮的图案出来。真金总会发光！这些历经动乱年头留下的宝贝，总会在某一天熠熠生辉，重新回到主人的身边！

老宅历经清朝、民国、新中国百年不倒，在拆迁浪潮中，即将抹去，但是，它的文化遗存，却能有幸地传承下来，确实是万幸，其实，确实是无法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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