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雪北极生孩子
多浪漫啊! 发表于 2005/08/18 13:26 一品 养儿育女 (www.ywpw.com)
我在冰雪北极生孩子
( 知音2005年8月版《海外版》 编译/张远宁) http://www.zhiyin.com.cn/
一望无际的雪原,坚冰覆盖着的海岸线,其间出没着北极熊,还有祖祖辈辈坚守在这里的爱斯基摩人——这里就是北极,最原始的一块净土。现居加拿大的中国女子刘田英,不久前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她到北极的目的是为了生一个优秀的孩子。通过网络,她向笔者讲述了这段不寻常的经历。
疯狂的念头
2004年1月,我嫁给了加拿大人拉姆森,他是一个北极植物科考人员。我是在留学期间认识拉姆森的,那时他还在加拿大从事科研。我毕业不久就和拉姆森结婚了,可刚度完蜜月,拉姆森就被派去北极斯瓦尔巴岛上的科考站工作。
新婚就成了牛郎织女,我不由得有些怨气,甚至写信诅咒拉姆森的工作。3个月后,拉姆森终于回来了。他给我说了许多北极的见闻,拉姆森带回来的北极照片让我着迷,我一边欣赏着,不禁对那里的风景悠然神往。
2004年5月,拉姆森再次前往北极。他走后的第二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就在那几天,我看到一本时尚杂志上说,如果孩子在北极出生,就会既健康又聪明,智商也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出几个点。文章还列举了许多科学证据,比如北极气候寒冷,病菌难以生存,空气纯净污染度低等等。
拉姆森就在北极,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我打电话和拉姆森商量,拉姆森笑我迷信八卦:“你真的想来北极生孩子啊,你是不是想做前无古人的事啊?”我知道拉姆森也是个喜欢新鲜事物、热爱挑战的人,便坚持道:“你不是研究植物的吗,你不觉得北极顽强的生命值得称颂吗?拉姆森沉默了一会,问我工作怎么办,我知道他其实已经被我说动了,便赶紧表态:“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工作,生完孩子可以重新找。再说,还有什么比生孩子更重要呢!”
拉姆森并不固执,不过他提醒我说:“科考站没有接生医生,北极很冷,还很危险……”我等不及他说完便插嘴道:“难道你不希望我来陪你,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与众不同吗?”
拉姆森被我逗得大笑起来,但仅仅他同意还不行,还得申请,主要是要经过科考站同意。好在这一切没有难倒拉姆森。2004年7月初,拉姆森请假回加拿大,而我则以照顾拉姆森的名义随拉姆森前往斯瓦尔巴岛。沿途,拉姆森告诉我,斯瓦尔巴岛虽然属于挪威,但协议规定,只要是协议签定国的公民,就可以在岛上自由出入,中国和加拿大都是协议国,我听了很高兴。“在那里,即使在仲夏,太阳也只是远远地挂在南方地平线上,发着惨淡的白光,静静地环绕着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缓缓移动。几个月之后,等太阳运行的轨迹渐渐地向地平线接近,黄昏季节也就开始了。”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拉姆森变成了一个诗人。这个加拿大大男孩一直大大咧咧,想不到还有诗情画意的一面。
奇妙的历程
终于踏上了斯瓦尔巴岛,科考站的房子是参照爱斯基摩人的特点建造的,看上去很有童话色彩。美中不足的是,7月虽然是北极的夏季,但温度还是很低,到了那里,我还得穿上厚厚的棉衣。
来北极之前,我猜想这里一定是银装素裹,可没想到,苔原在冰雪中依旧一片嫩绿。更让我惊讶的是,北极竟然有许多开花植物,拉姆森告诉我开白花的是熊果草,开红花的是北极罂粟……我听得兴趣盎然。得知这些花都生长在一层薄土之上,而且在短短几十天之内必须完成生长、开花、结果的周期,我对它们更增添了一层敬意。我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涌起了一股柔情:我们的生命何尝不也是这样,开花、结果都是一种过程,在这样的地方生下孩子,他(她)一定会无比坚强。
可转眼到了九十月份,北极的秋季来临,花草都凋谢了,四周渐渐黯淡下来。拉姆森给我弄了一条爱斯基摩犬陪我,但他叮嘱我只能在科考站附近玩。而我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4个月大了,我想多到外面走走,那样宝宝才会更强壮。尽管这里没有胎教音乐,但我可以通过我的耳朵让孩子听鹿鸣,我要用我的眼睛告诉孩子,这里的世界和别处不同。
一天,我又牵着爱斯基摩犬一直向北闲逛,我想靠极点再近一点,视野就会更开阔一点,宝宝也就能看到更多的景色。那天,我步履蹒跚,一不小心就迷路了。心慌意乱之时,我忽然发现前方摇摇摆摆地走来一头北极熊,它的眼睛直瞪着我,我顿时吓傻了,腿根本不听使唤。
神勇的爱斯基摩犬向北极熊扑了过去,可它哪里是北极熊的对手,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我听到拉姆森的呼喊声。原来,拉姆森见我一直没回家,担心我有危险,便拿着枪到处找我。他向北极熊开了一枪,可并没有打中,北极熊转了个弯,朝拉姆森奔了过去。拉姆森接着又开了一枪,可子弹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我既紧张又奇怪,拉姆森的枪法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幸好,枪声让北极熊停了下来,再加上爱斯基摩犬不停地狂吠,北极熊才悻悻地离开。
拉姆森抱着瘫软的我,又是责怪又是担心地说:“今天多危险哪,如果我打到熊,万一引得它兽性发作,那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孩子还没来到人世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心底的感动弥漫开来,以前我总觉得拉姆森粗心大意,不够体贴,但他在危急关头,把危险引向自己,如果他有什么闪失,那我又该如何面对呢?这样想着,我决定今后一定好好地呆在科考站,不让拉姆森再因为我和孩子分心。
极夜的躁动
不知不觉11月到了,太阳落下地平线,极夜悄悄来临了。
除了中午有一点光亮以外,整天漆黑一片,风冷得像刀子一样,时间概念更模糊了。这时我愤怒了,大骂那本杂志胡说,谁说在北极生孩子好?黑乎乎的郁闷怎么可能有好心情,没有好心情,怎么会生出健康强壮的宝宝?
拉姆森忙着植物研究,时间对于他来说,好像都一样。他对我说:“你们中国人不是说春宵苦短吗,到了极夜,不会再感觉到短了吧!”看他一脸坏笑,我心情复杂。拉姆森随后又说:“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他的话又激起我倔强的性格,他能耐住长夜漫漫,我为什么就不行?
失眠会让人暴躁,我的脾气更坏了,拉姆森首当其冲地成了我发泄的对象。对我的唠叨,拉姆森多半笑笑。在北极,拉姆森变得和在加拿大时不太一样,耐心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天,他放下手头的工作,俏皮地对我说:“走,今天我带两个孩子出去玩!”
拉姆森带我到了一个冰雕玉琢的小镇,许多人在开展各种活动。在北极圣诞老人村,我们观看了架设在两座建筑间的北极圈标志线;在千里冰封的开米河上,我们目睹了象征光明的蜡烛桥;在寂静无声的林海雪原,我们看别人驾驶雪地摩托,我想亲自感受一下,拉姆森看着我的肚子说:“你就不要找麻烦了,难道不想要孩子了?”我连忙吐了吐舌头,不敢吱声。
最后,我们到了圣诞老人的小木屋,我发现那里有许多圣诞贺卡,这些都可以寄给远方的亲人和朋友。这让我兴奋不已,把父母兄弟都写了一遍,我总觉得还缺少什么,想了一会儿,我拍拍脑袋,原来我把未出世的孩子忘了!他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就叫拉姆森·北极吧,这样想着,我还真写了一个。拉姆森看着我笑着说:“写给孩子的是吗?”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拉姆森又说:“人就怕自己打倒自己,寂寞是可以战胜的。”我连连点头,笑着回答他:“知道了,我的哲学家!”
活动逐渐驱散了我的寂寞,要不是肚子越来越大,我真的忘记自己是来生孩子的。但拉姆森不得不担心:“北极你看也看了,玩也玩了,为了孩子,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我没理睬拉姆森,我一心想着,如果穿过极夜,把孩子生下来,那将多么了不起。我坚定地对拉姆森说:“我一定能在这里穿越极夜,请相信我!”
宝贝的诞生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只好每天呆在家里。还好医疗点有B超,检查显示,我的胎位很正,孩子很健康。但医生和拉姆森还是劝我赶快回加拿大,毕竟科考站没有产科医生。拉姆森满脸诚意地说:“生孩子不是开玩笑,你就听我一句吧。”
我固执地拒绝,拉姆森对我发火了,他觉得我在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不是的,我想孩子如果能自然地在这里生产,我的辛苦和坚持才没有白费啊,难道你要让我半途而废吗?” 面对我的坚持,拉姆森没辙了,不过发脾气过后,他对我更关心了。在加拿大,一向都是我照顾他,但到北极以后,一切变了过来,多数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
2005年3月5日,早上一醒来,我开始出现阵痛,医生威瑟检查说,我的羊水破了,很快就要生了。他忙和拉姆森联系挪威的医院,准备用直升机把我送去。我忍着疼痛大声地拒绝,如果到挪威生小孩,那我到北极还有什么意义呢?威瑟和拉姆森商量以后,决定请挪威当地医院派个产科医生过来。
等了半天也没有挪威方面的消息,而我的宫缩却越来越明显。威瑟只有一边打电话催,一边为我的生产做准备,由于不是专业接生医生,他慌慌张张的,拉姆森也急得直冒汗。孩子就是不肯出来,我疼得冷汗直流,我能感觉到威瑟的手也在发抖,因为没有胎吸,他想把手伸进产道,却犹豫着不敢。拉姆森一边抓住我的手,一边对威瑟说:“你就大胆地做吧。”孩子的头出来了,这缓解了威瑟不少的压力,他要我继续用力,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命一用劲,“哇——”我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是个男孩”,我听到威瑟激动的声音。在极度的疲惫和幸福的眩晕中,我昏迷了过去。
随后,我们一家三口在北极又逗留了一段时间,一方面,我要好好休养,另一方面孩子还没满月,也需要适应。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我和拉姆森都欣喜不已。我发现,他确实比其他孩子更活泼,反应也很快,虽然我还不能确定在北极怀孕生子是否真如书上说的那样,小孩会更聪明,但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在北极大半年的生活,让我感受到大自然的奇特纯净,发现了丈夫体贴稳重的另一面,我的心态也积极了不少。
回国后,每每想到那段北极时光,我都会感谢上苍让我懂得了满足和珍惜。如今,我有一份美好的感情,一个健康的孩子和一个温馨的家庭。我想,不管将来在何处,我都要用跟北极一样的纯净心灵去感受生活、养育孩子。我给儿子取了了中国小名,叫做“小北”。我要告诉他,他来到这个世上有多么不平凡的一段旅程。我和他爸爸都希望等小北长大了,也能亲自去北极一趟,看看他当初诞生的那个神奇的地方。
编辑/王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