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话在美国不再吃香
皮尔森 发表于 2006/01/12 15:18 一品 养儿育女 (www.ywpw.com)
广东话在美国不再吃香
大卫•皮尔森(吴万伟译)
说广东话的华人,说“我爱你”时听起来象吵架一样。现在他们不得不开始学习柔和的普通话。
Carson Hom的家在洛杉矶县开办幸福糕点和杏仁糕点公司已经35年而且生意兴隆。大部分时间,做生意的时候需要两种语言,用广东话与买糕点的中国餐馆的顾客交流,用英语与卫生监管员,供货商,会计等交流。
但是当30岁的Hom决定开办自己的是食品进口公司时,发现这两种语言已经不够用了。他察看了在圣盖博峡谷区(San Gabriel Valley)的博览会上中国产品竞争的状况,发现除了说句“你好”外无法与参展商交流。
Hom的父母来自香港,他说“我无法和别人交流,从前我周围的人都说广东话,现在人们都说普通话。”
广东话是汉语的一个方言,尖利饶舌,里面有大量俚语和夸张的说法,从来都不是中国的主要语言。但是它成为北美唐人街的主要语言,因为第一批中国移民来自中国几个世纪前首次开放港口接待外国人的广东。
广东话也是中国连接西方的重要贸易和金融中心香港的主要语言。
但是在过去的三十年中,一波又一波的说普通话的大陆人或台湾移民削弱了经营唐人街多年的广东人先驱的影响力,也削弱了广东话的影响力。
如今中国经济的迅速增长进一步挑战了广东话的地位。因为普通话是中国的官方语言,像Hom这些企业家被迫调整,痛苦地认识到单靠广东话企业是无法存活下去的。
许多说广东话的人争先恐后以任何方式学习普通话---观看普通话肥皂剧,参加训练班,交很多钱上语言课程,甚至交会说普通话的朋友。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广东话和普通话书面文字一样,但是口语的区别简直就是英语和法语的区别一样。
与此同时,学广东话的人越来越少。圣荷西州立大学(San Jose State University)和纽约大学提供广东话课程,但是它们恐怕是仅有的为广东话社区的大学了。其他大学如南加州大学(USC),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巴沙迪那市立学院(Pasadena City College)旧金山州立大学(San Francisco State )纽约昆斯学院(Queens College in New York)都不教广东话。
这个变化发生在广东话身上让有些人感到悲哀,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普通话现在是人们日常交流的选择,虽然他们说没有广东话有味道,抑扬顿挫。
在KMRB-AM (1430) 用广东话主持谈话节目的Howard Lee说“如果你用广东话对女朋友说”我爱你,听起来仍然像你要打架。“我们说话就这个调。说话总像在吵架。普通话非常柔和,广东话尖利饶舌。”
据说广东话比普通话更接近古汉语,更加复杂。普通话有四声,同一个字读不同的声调就表达不同的意思。广东话有九个声调。
1950年的时候,中国政府把普通话作为官方语言进行推广,努力在方言繁多的国家搭建一个沟通的桥梁。从那以后,政府采取措施简化语言,简化汉字,戴上了无产阶级的色彩。那些坚持说广东话的人,本来就不喜欢共产党政府,当然更瞧不起普通话了。
许多人说广东话比普通话难学,因为广东话并不完全遵守规则。形象丰富的俚语和词汇让说普通话的人如坠雾中。
在纽约大学教语言的,同时也是斯坦顿岛(Staten Island)汉语学校校长的Gary Tai说“想学广东话需要真正听人家说才行。你得看电影,听歌曲。你无法从书本上学到俚语。”
流行的说法包括俚语关于得到停车罚款单,广东话是“我讨厌牛肉干”,可能因为中国的牛肉干又薄又是长条状,看着像停车单。另外箍煲“teo bao (字面意思太肥了)来描述一个人的体态, 这么结实肥硕就好像要爆炸似的。
许多说法起源于电影明星在屏幕上的创造。供暖不足,笑星周星驰(Stephen Chow)说“喝一杯茶,吃个馒头。”还有骂人的话,太多了。
在广东话社区里许多句子后面都带上四字母脏话。电台主持人李说“我觉得我们都同意广东话里的骂人话听起来更好些,直接说到点子上,不像普通话,太文绉绉的了。”他的同事播音员Vivian Lee加入进来澄清说骂人的话没有恶意的。
“这并不是说广东话的人受到的教育太差,不,他们教育良好,但是广东话就是酷和好玩,并不伤害任何人。一周在电台新闻节目工作五天的李说。“意大利人需要身体语言,我们根本不需要,我们只需要形容词就行了。”要想强调某一点或者把句子变成疑问句,广东话只需要加上啊,或者啦在末尾就可以。
有些简单的如“我们走”变成了“咱们走啦”
对比而言,大陆的普通话,你看到的就是你得到的。汉字被中国政府简化了,写的时候笔画更少些。看起来更清楚,更有味道。
比如广东话中的常说的(chi-seen)意思是你电线短路了。往往被用来说么某个人疯掉了。普通话里的类似说法在广东人听起来就像“你有个脑子营养不良,让你的行为不正常。”
普通话里的柔和语调越来越多的在南加州的中国人社区里听到。
即使在香港风格的餐馆里,包括馄饨面馆(wonton noodle)里,女招待让顾客点菜时也说普通话,虽然说得不好。在洛杉矶县的当选官员中,即使广东本地人,也用普通话举行新闻发布会。
有些广东话的人感到被围困的。19岁的巴沙迪那城市学院学生Cheryl Li的父母来自香港,在学习成为职业理疗师,在蒙特利公园市(Monterey Park)珈费尔德医疗中心(Garfield Medical Center)做志愿者,这里许多病人都是中国人。
最近,她用普通话问病人他们想吃什么。这个人认为她的口音太糟糕,就说“愚蠢的第二代华裔美国人普通话都不会说。”
李生气地回应说“不,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是我知道很多。”
对这件事,他补充说“我们是少数民族,我担心广东话就要成为历史了。”
虽然如此,她现在学习普通话。
也有一些地方广东话受到保护和爱戴。
在蒙特利公园市的洞穴状的中国海鲜餐厅里,香港校友会的成员聚在后面的房间里吃干炸扇贝,猪杂碎汤,和排骨。
这是这个小组一月一次的固定聚会,是香港华人欢聚痛快说广东话的圣地。
34年前从香港到美国上学的会计师Victor Law,说“我用普通话不能自由的表达意思,所以这个组织我感觉就像当红乐团(last of a dying breed)。
对Law来说,不仅是广东话而是许多广东人的传统都处在衰落的过程中。他说现在很难发现香港规则的打麻将方法了,取而代之的是台湾的规则,就是需要多少张牌。
香港校友会会长Amy Yeung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成为恐龙。”
有经验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广东话人的聚会。房间里的人都在讲话,声音大得惊人。甚至严肃的谈话都被俏皮话打断。
当Amy Yeung宣布每个成员都可以得到座位,在亚洲电影节上走过红地毯,整个房间爆发出广东人惯有的方式欢呼起来。
接近午夜,Amy Yeung宣布了重大的消息,香港的一位母亲打电话说她感动得流下眼泪当她得知女儿获得了联邦政府奖学金到麻省理工学院读书。
“她让我告诉大家,衷心感谢你们。我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会儿,因为意识到尴尬,Law突然以自我庆祝的语调说“她做饭的手艺怎么样?”
人人都开怀大笑,又一次愉快地聚会宣告结束。
校友会能够感到悲哀,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会说普通话。但是许多广东话的人发现他们得赶紧学习普通话,否则就被企业甚至家庭抛在后面。
为了学习普通话,Joyce Fong坐在客厅她喜欢的黑色皮沙发上看DVD电视上的汉语肥皂剧。有些是关于中国古代朝代的故事,有些是关于单身母亲的故事。还有一些韩国的电视节目配有中文字幕。
67岁退休在家的她得学会普通话才能和9岁和5岁的孙子们交流。
这两个孩子以前和父母生活在旧金山湾地区,但是他们一年前决定回到中国,以便Fong的儿子Gregory能够在大学里找个工作,并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养育孩子。
Fong说虽然孙子们也说英语,但是在学校里主要说汉语。“我想鼓励他们,我告诉她们”奶奶也在学习普通话。她53年前从香港移民到美国,通过她的家庭关系在洛杉矶唐人街生活。
洛杉矶地区核桃市(Walnut City)议员Joaquin Lim生长在香港,60年代移民美国。在加州呆了几十年,他发现用英语和广东话就可以对付生活了。
但是当他十年前决定从政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竞选郊区校董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圣盖博峡谷区东部的中国人基本上都是不会说广东话的新移民。
所以他就让说普通话的朋友用母语给他交谈,他看普通话电影,听普通话歌曲,在1995年竞选市议员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自如的用普通话逐家逐户与人交流了。
不过总有改进的地方。因为说普通话者在他发言时总很快地纠正他的错误。几个月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他用普通话宣布改善中国餐馆卫生水平的项目。就在他用普通话发言的时候,项目成员Anthony Wong打断他的说,纠正他的语法错误。报道的华裔记者大笑,承认他的普通话还要进一步提高。
Lim最近在加州州立工技大学波莫那分校(Cal Poly Pomona)毕业典礼商对从华中地区来参加4个星期的美国政府管理实践课程的政府官员讲话。
Lim觉得讲得还可以,但是中国代表团的团长观点保留,说“他的普通话比多数说广东话的人讲得好多了。”
译自:“Cantonese Is Losing Its Voice” By David Pierson http://www.latimes.com/
译者简介:吴万伟,武汉科技大学外语学院讲师。